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氏才如下定決心般的說道:“如果大哥不嫌棄的話,他們便如是你的親生兒女一般。百年之後,便讓他們為你持憑孝道吧。”
蘇烈這才有些緊張的捏緊了蘇氏的手,好一會子才說道:“綠萼,你真的想清楚了嘛,現在如果讓他知道當年的事,他也一定會補償你們母子的,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蘇氏冷笑了一下,淡如清風的說道:“大哥,你又何必再騙我,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少不知事的小女孩子啦。”說完又望著蘇烈緩緩言道:“何況,若不是大哥,他們那裡有機會生於人世,現在又託佑在大哥身邊,大哥便如是他們的再生父母一般,只看大哥你的心意,你若是嫌棄,便當綠萼剛才只是說了一句醉話。”
“綠萼,你現在說的才是醉話,我們兩人如是知已,生平相交,我待你如何,你還不知道嘛?”蘇烈臉上有些發白,手也鬆開了蘇氏的手,這般說完,才繼續說道:“我只是怕孩子們以後知道了會怪你。”
“怪我。。。。。。我是他們的娘,我最清楚他們是誰的孩子,我說是誰便是誰,只是委屈大哥了。”蘇氏言罷,又向蘇烈福了一禮,然後說道:“綠萼此生欠大哥良多,今生當為奴為婢也要償還大哥的恩情。”
“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真生氣了。”蘇烈正色說道,蘇氏這才轉顏笑了笑,然後輕語道:“大哥,如果你願意將諾悠收在膝下,便給他重新取個名字吧。”蘇氏說話的時候,聲音雖然淡如清風。只是她內心的痛苦卻是無人能知,誰人能知道她這一刻是用了什麼樣的決心說出這樣一句話,那個名字上面寄放了她對過去與自己情人之間兩人的相思,兩人的誓言,可是這一刻,再看到了蘇烈的時候,她卻發現,這樣的做法對蘇烈不公平,或者其實她所做的一切都對蘇烈不公平,雖然從一開始,她沒有一件事瞞著蘇烈,而且一切都是蘇烈自願的,可是這樣便公平了嘛?所以在這一刻,因為她知道蘇烈一生難有子息,她能報答對方的方式,便是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蘇烈的子息,讓他後繼有人,何況,從十幾年前他幫助她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早就已經應該是註定,所以到了這時候,如果還讓蘇諾悠用這個名字,卻是對蘇烈最大的不敬重,所以她下定了決心與過去的一切畫上句號,而要做的,最先的便是讓蘇烈為蘇諾悠起一個新的名字。
“諾悠這個名字不是很好嘛。”蘇烈毫不知道內裡的情況,他只是淡淡的說著,蘇氏卻是繼續堅持道:“他既然要做你的兒子,那名字當然應該由他的爹取。”
蘇烈聽到這句話,愣了一瞬間,最後卻是開始大笑了起來,他慢慢握起了蘇氏的手,然後說道:“綠萼,謝謝你。”
蘇氏那裡當的起這樣一句話,那臉色立時有些不尷不尬的,只是淺淺的笑著。蘇烈打量著她的樣子,這些年來的風霜並沒有在她的容顏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還是如當年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般。顏如玉,小蠻腰,此時有些羞怯,更是面如桃花,兩人相視了片刻,蘇氏終是慢慢抽出手來,然後說道:“咱們回去吧,呆會晚點,孩子們該急了。”
蘇烈笑著應了一下,兩人一起慢慢並排向客棧走去,在他們進入客棧以後,一直依在窗前憑望著遠處的崔錦書這才緩緩的合上了窗,他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卻是落眼看著桌上正擺放著幾枚銅錢,其實那是他才卜算出來的一個卦面,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的第六十二卦,名喚:雷山小過又名小過卦,從卦面上來說只能算是中上卦,解詞曰:行人路過獨木橋,心內惶恐眼裡瞧,爽利保保過得去,慢行一定不安牢。這個卦是異卦(下艮上震)相疊。艮為山,震為雷,過山雷鳴,不可不畏懼。陽為大,陰為小,卦外四陰超過中二陽,故稱“小過”,小有越過。
他卜算的卻是自身,所以卻也一時解之不出前方因由,只是瞧著那卦像出神。只是崔錦書不知道,這時候他的大伯父——崔義玄也正坐在那裡拿著一個龜殼慢慢的搖動著,突然從屋外飛進一隻小鴿,崔義玄一抬手抓住那隻飛鴿,拿下綁在鴿腿上小環扣,裡面鎖著一個薄薄的絲帛,他一揚手,那鴿方是咕咕的發出幾聲鳴叫,飛出了窗外,一飛沖天,片刻間便不見蹤跡。
崔義玄這才開啟了那絲帛,略略一掃,不由眉頭一皺,片刻反是眉毛一揚,只是神色卻是十分的嚇人,輕聲嘆道:“這天又要變了。”他開啟一側的香薰小爐,將那絲帛丟了進去,不消片刻那絲帛便已發出焦臭的味兒,正在慢慢的變黃,那上面赫然可以看見幾個字:“太子已密秘回朝,將與齊王。。。。。。”再下面還有幾個小字卻已化成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