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是市環保局辦公室的。我們局長想請你坐坐!”
在郎殼子,所有人喊丁山都是叫丁記者。其實丁山不是記者,只是一個普通的通訊員。人們不是在挖苦丁山,而是郎殼子人對他的尊稱。丁山已經聽習慣了,也不當回事。隨著丁山名聲在郎殼子的增大,請丁山吃飯的人也越來越多起來。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丁山明白,他一無權二無錢,請他吃飯不過就是求他寫寫新聞稿罷了。幫人家寫一條稿子對於丁山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不會寫新聞稿的人來說,比登天還難。丁山幫人家寫一條稿子是給了人家面子,同時,自己又完成了一篇上稿任務,真是一舉兩得的事,傻子才不幹呢?
吃飯安排在郊區的一家農家樂。這年頭吃飯都裝斯文,要吃野菜,吃小菜。還嫌城市太吵,要到郊區清靜些。但到了郊區自家又不清靜了,不是吵著喝酒,就是吆喝著唱歌。
環保局以前是一個不起眼的局,近年來,隨著人們環保意識的提高,環保局的地位也在提高。因為不認得環保局方面的人,丁山便讓他們在辦公室樓下等著他。好在都是郎殼子人,也沒有什麼陌生感。上車後,拉了幾句家常也就熟悉了。辦公室主任開著車,副駕駛上坐著局長,後面有三位穿著時髦的女性,從年齡上看應該都是在二十幾歲的樣子。丁山擠在她們身旁,但他沒有正眼認真看。局長介紹說三位女性是他們單位執法隊的。
丁山也不是沒有見過場面的人,馬上應付道:“局長還挺有辦法的,現在執法都是美女,這樣既不會發生暴力事件,也不會有衝突發生。”
局長便誇獎丁山有文采就是有文采,隨便說出來都是引經據典的。然後,又是一陣吹捧。
吃飯時候,三位美女分別坐在三位男士旁邊。一個勁地勸酒講段子。丁山有些放不開,別人說的時候,他只是聽只是笑。見丁山不講,局長要罰他酒。丁山見狀只好硬著頭皮講了一個:父親帶兒子到一水池洗澡,到池邊,兒子腳一滑將摔下池,兒子情急之下反手撈可攀物,幸好扯著父親生殖器倖免摔下池。父大怒,罵道,你幸好是和我來,如果和你媽來不就摔死了!
起先沒有人笑,過了好幾秒鐘後三個女子笑得噴飯。其中坐在局長身旁的那個女子一邊笑還一邊動手實踐,局長則若無其事地和丁山談著。儘管這些都是桌下行為,作為成年人的丁山心裡很明白。即便如此,他也覺得很不自在,臉上的尷尬便帶了出來。局長見狀也很尷尬,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女子。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女人的憤怒與肩膀(2)
玩笑開過後,丁山才想起今天局長請吃飯是為什麼事。便端上一杯酒,問局長破費有何指示?
局長也不含糊,說他們這幾年來對郎殼子環保治理力度不減,寧願發展速度放慢一點,也不上一個汙染企業!請求丁山給他們在報紙上宣傳宣傳。丁山聽局長這麼一說,覺得這本身就是一個好題材,將局長說的作標題就行了,只要把材料補充即可。“材料倒是有一個,還望丁記者加工整理往報社投一投。再說,如今發稿子沒有幾個熟人是發不了的。”丁山笑著點了點頭。
丁山接過厚厚一疊材料後,笑著說:“明天一定認真學習”。
丁山說到做到,第二天下班回家便在家裡認真地看材料,可是怎麼也看不進去。他很疑惑:作為一名郎殼子市的市民,覺得環保工作並沒有做得怎麼樣。再說,他這個環保局長也當了四五年,怎麼現在突然重視起宣傳工作來?想到這些,丁山乾脆把材料丟到了一邊去。
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改一改,畢竟吃了人家的飯不做點事兒的話有些說不過去。可正當丁山改得認真的時候,白部長的電話卻來了。原來,青溪鄉發生了群體事件,市政府召開緊急會議,凡與青溪鄉有關係的國家工作人員,都要去做群眾工作。
此時的白部長並不知道發動鬧事的就是丁山的準岳母。原來,王婷媽到金秋梨園裡殺蟲時,忽然發現梨園裡的幾株梨樹出現枯萎,便急忙跑去找弟媳。弟媳在省農科院參加過果樹種植培訓。村子裡哪家果樹有了什麼毛病,基本上是找她。大嫂家的果樹出了問題,弟媳自然就跑得快。弟媳發現,不光果樹死了,與果樹連在一起的那一片樹木也開始枯萎。弟媳想,這可能是最近投產的矽廠汙染所致。矽廠就在離果樹兩三百米左右的地方。但弟媳不敢肯定。她對王婷媽說,“還得去鄉上找農技人員來看看再說。”
第二天,當弟媳把“果樹枯萎是因矽廠汙染所致”的訊息告訴王婷媽後,王婷媽剛吃完早飯就一屁股坐在矽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