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然掃視一下燈火明滅的盟主之府上院落,輕緩拖著跛拐腳步移至牆角,只見他膝不曲,腰不擰,雙臂輕輕一提,整個身驅已如同狸描一般,翻登牆上。
這種絕頂輕功,使人難以相信會出在一位半殘廢的跛腳少年身上。
要知這種膝不曲,腰不擰,而單靠雙臂彈震之力,而能提升一丈之高圍牆輕功火候,實在已距草上飛絕頂輕功火候不遠。
臉色臘黃少年夢天嶽在牆上不作瞬間停留,捷速的滑落牆內,原來一陣腳步聲響,前面院落甬道轉出三位黑衣衛士。
只見他們順序排列,步伐整齊向這座院落出發,個個腰佩長劍,神情嚴肅。這一切落在枯黃少年眼內,內心不禁一驚,暗自忖道:“……奇怪!武林盟主之府上為何較往年戒備森嚴。……”猛地想起午間在大院門口衛士禁止自己進入的情形。……夢天嶽腦海中疑念頓生——他想:師父生前名震江湖,威懾三山五嶽,身居中原武林第二十九代武林盟主之位,他老人家一旦病故,應該任隨天下武林同道膜拜,為什麼要憑據“訃帖”叩喪?……念及未完,突聽三位衛士其中一人,說道:“阿強哥,自從胡盟主死了之後.這四十九日來,盟主府上戒備森嚴,草木皆兵,這舉動實在令人不解。”
其中一人介面哼聲道:“哼!四十九日來,真苦了咱們這般人,若非胡盟主生前待咱們好,真他媽的,我會罵治喪會那群王八蛋混帳。”
那位叫阿強哥的衛士,像似三人的組長,他很快低叱道:“你們兩位少羅嗉,其實你們知道些什麼?據說自從盟主坐騎——烏龍神駒,奔回開封報信盟主噩耗,自撞石獅而死之後,五位在武林盟主府上做客的武林高手,也相繼神秘暴斃而亡。……”語聲隨著他們遠去的腳步聲中斷。
但這番話卻聽得殘廢書生夢天嶽心內震驚不己。
此時他已經知道武林盟主府上為何這般緊張,戒備森嚴的原因啦!本來他以為盟主之死,乃是病故,壽終正寢,此刻想來,似有出入。
那麼他老人家是被殺啦!但又想回來,鐵掌乾坤圈胡滄夫之名,在當今武林有如麗日中天,名聲威望,就是憑其武功造詣,雖不能說獨步天下,唯我獨尊,但試觀江湖武林裡草莽武夫,又有誰能夠勝了他手底下一雙鐵掌,以及出神入化的乾坤圈?
殘腿少年夢天嶽顯得有點沉不住氣,身如飛鳥,駕輕就熟的向重重院落奔去。在他的記憶裡武林盟主之府任何一條道路,花石草木,就是閉著眼睛也能繪畫出來,七年,他已經離開這裡七年了。
當今武林盟主之府,雖然是戒備森嚴,幾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但因月隱星沉,以及夢天嶽那使人難以相信的輕功身法,這種有如大內皇宮警衛也難阻擋其路。
一縷像似輕煙般身影,已經停在一座獨立院落大廳堂面前。
子夜時分,萬籟俱寂,輕微秋風,拂動白幡燈竿,更顯得其聲如了似泣,周遭漆黑,但這座大廳堂卻日夜不停亮著七盞油燈。
淡黃燈光照清楚廳堂每一件衣物,廣闊的大廳上花圈、花籃擺列到大門石階之外,白布墨字輓聯,掛滿廳堂每一處角落。
廳堂的最後頭,白紗靈堂,居中一塊靈牌,書寫著胡公滄夫神位,靠壁間貼掛著一幅畫像。
“噗嗤!”一聲,臉色臘黃少年書生夢天嶽已經曲膝跪在一隻黃銅香鼎面前,虎目淚湧如泉,混身陣陣抽噎顫抖,雖然他沒有號啕痛哭出聲,但這種無聲傷痛,卻比之有聲號啕有過之無不及。
剎那間,一幕一幕往事影現眼前。……他想起遠在十七年前,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兒,流落在開封街頭,飢寒交迫,奄奄一息的時候,一個神仙般的人騎著一匹肚駿馬兒,從天而降,緩救了自己一條小命。……之後,那位神仙般的人收留著自己,三年後更破列收納自己為他最後一個徒弟。……就這樣,自己接受這位神仙老人慈嚴恩澤,重溫破碎家庭溫暖。……夢天嶽想到此處,抬頭看到靈堂輓聯上,“痛隕慧心”、“名垂千古”、“音容宛在”……等墨字,他低聲呼叫了!聲:“師父!”
整個身子直向靈堂神位撲了過去,雙手抱住神主木牌,喃喃低語道:“……師父,我夢天嶽罪該萬死……師父……雖然你老人家已經將我驅遂出門牆,但夢天嶽刻骨銘心也不敢有忘師父十年教養,浩海深恩……師父,本來我打算回來懇請你老人家准許我進入門牆……但今日,你老人家在也不能答應我啦!夢天嶽永遠是一位被驅出門牆的罪人了,師父……”如咽似泣的語聲,深情流露,淒涼哀怨,聞之令人心傷。
正當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