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讀應用數學系的研究生。那是一段異常艱難的時光。她父親是一位工程師,她關於數學的一切知識和愛好都來自父親,他在她幼年的時候就陪她一起玩數學遊戲,培養她將一切事物量化分析的思維習慣。父親去世後,她卻選擇了進醫學院,研究方向是數學生物學。師從著名的神經病理學教授埃爾斯沃思。奧爾沃德,專攻腦癌。之所以沒有選擇從肺癌開始,是因種癌症對她來說太難面對,她的兩哥哥也莫名死於肺癌,這就像是家族的阻止,讓她在午夜夢迴時,總是會驚出一身冷汗。
數學或許不能解釋命運,但至少能解釋癌症,對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一個天真的研究者,抱著拯救世界的瘋狂念頭,希望用數學解決這世上最大的難題。”她曾經這樣笑著對她的支持者說,“當時被潑了很冷水。即使在今天。如果你說癌症是可管理、可預測的,仍會遇到懷疑甚至嘲笑的眼光。這種懷疑是合理的;癌症的發生和轉移機制太過複雜,這麼多的分子資料,怎麼可能被簡化成幾個數學公式呢?可是我必須做到!”
不久前。克莉絲汀*凱爾在一家瑞典小型醫學期刊《細胞》發表了一篇文章,探討人類對癌症的戰爭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她的結論是,一個癌細胞比100個頂級癌症專家聰明。隨著人類對癌症的瞭解越多。就越發現癌症比預想的更復雜。它們入侵免疫系統,穿越血管,殖民遠處器官,招募正常細胞支援它們的叛亂……
分子生物學的研究已經發現2。5萬多種與癌症相關的基因變異,這個數字還在增加。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最近的一項研究顯示,僅胰腺癌就涉及1007種不同的基因變異。此外,癌細胞的生長還受到周圍血供、營養和免疫系統狀態的影響。
從“戰爭”的角度看,數學家的加入,無疑是一支強大的外援。其實,早在50年前,就已經有數學家嘗試用數學來解釋癌症,但幾十年過去了,這類研究才從冷僻的學術期刊試圖走進主流醫學界的視野;終於到了癌症的生物學資料以驚人的速度堆積,讓整個醫學界急需量化的工具來組織和分析這些資料的時候,克莉絲汀*凱爾知道自己的機會到了。
“現在,整個癌症的研究都集中在分子生物學層面:基因、細胞內訊號通道以及最近的microrna。整個國家,甚至全世界的財力都集中在小小的基因變異上。問題是,我們怎麼把這些微觀層面的資料和資訊,與一個具體的病人的腫瘤聯絡起來?”
克莉絲汀*凱爾輕輕推了一下自己的金絲邊眼鏡,她傲然的身材、嬌美的面容和年近四十仍然堪稱‘魔鬼’的身材,讓這幫老宅男不覺停止了議論和嘲笑,有些愣愣地抬頭看著她,不得不說,這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知性美女,而且她提出的理論似乎還挺吸引人的;當然如果臺上換了是葉得草這種老頭兒、成大嘴那種形容不堪的傢伙,大家才沒心情去了解所謂的數學方法呢。
“他們終於肯耐心聽我說了,我的私人美容師說得沒有錯,女人適當地展現一下魅力,會讓很多事情變得更為簡單。。。。。。”
想到這裡,克莉絲汀*凱爾看了一眼臺下的周易,忽然對這位周氏集團的董事長、癌因子的發現者有了一種莫名的興趣,不過這個小心思很快就被眼前嚴肅的氣氛沖淡了,她深呼吸了一口,開始整理自己要表達的內容,機會只有一次,她必須要征服那位年輕的董事長和這些專案組的老傢伙,讓他們認同自己的研究成果,以便成果插足於這個專案組。
“用數學來治療癌症,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嗯,讓我們選擇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切入角度吧。。。。。。”
克莉絲汀*凱爾給了在座所有專家一個非常肯定、自信、帶有徵服感的目光,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正為她的子民演講那樣:“我的想法是跳出分子層面,從臨床影像學的角度入手,畢竟這是醫生們最常用也最為視覺化的一種監測手段,它直接影響到病人的診斷和治療過程。。。。。。”
“目前臨床影像學的問題是。它並不能檢測到所有的腫瘤,很多癌細胞是隱藏在水面之下的,這意味著醫生在理解病人的腫瘤時,很多資訊是丟失的,不僅手術無法切除全部腫瘤,其他治療方式也受到限制。所以,我想設計一個模型,讓醫生看到“深水以下”的情況。當然,這是一個數學模型。。。。。。”
開始總是最艱難的,可當進入狀態後。她這個演講者和聽眾很快就共同走進了她的數學世界。
克莉絲汀*凱爾的重點研究物件是腦神經膠質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