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琳這人從來都磨人,但這樣利落地就……”林致遠攤手,“我該是說你幸運還是倒黴呢?”
林致遠的臉足夠可惡,肖成南走卻不得,乾脆地提起碗大拳頭揚出去,脆生生落在林致遠臉上。林致遠不及防備,退後三步勉強站住,再起身看,肖成南早沒了影子。
林致遠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血跡,眼裡射出狼一般的光來——肖家要倒臺,遲早的事情了,他不急。
肖成南抑制心臟蹦跳,上二樓找服務檯諮詢病亡人員名單,護士長沒好臉色,衝了幾句。肖成南臉色嚇人,雙手拍在服務檯桌面上就要提高聲音罵人,身後卻是一聲驚叫,“成南,你可回來了?”
肖成南迴頭,確是家裡的做飯的阿姨,他衝過去,“阿姨,我媽呢?高琳呢?”
阿姨被晃得說不出來話,指了指走廊盡頭的病房。
肖成南衝到走廊盡頭,從半開的門裡看到自己母親蒼白的臉,屋中間拉了一張簾子,看不見簾子後面的病床,此刻他卻放慢了腳步,用盡全身力量也提不起手來推門。
“進去啊。”阿姨在後面推他,他呆呆進去,嘶啞地叫了一聲,“媽。”
文竹轉臉,有點反映不過來。
“你媽是被嚇了一下,沒事。”肖老大坐在靠牆的沙發上,手邊一杯茶水。
肖成南轉頭,“你怎麼在這裡?”
肖老大皺眉,“你這什麼態度?”
“高琳呢?高琳在哪裡?”肖成南走進肖老大,雙眼佈滿血絲,桀驁不馴,彷彿十五歲少年又回到這個軀殼,“爸,你到底做什麼了?”
肖老大拍一下桌子,“一回來就發瘋?”
“我這輩子,就只和高琳結婚。你要和向家好,讓肖成鋒離婚好了!”肖成南甩手,狂亂地解開衣領釦子,“高琳在哪裡?”
“我養的好兒子?三十年就只為一個女人?你給我滾出去!”
“我早和高琳結婚了,爸,你是自己讓肖家斷子絕孫的。”
交心
高琳是被肖成南和肖老大吵架的聲音給驚醒的,身體稍微動一下,頸項、手臂和大腿上的傷口就痛。她張開眼睛,用力把臉轉了個方向,只能見坐在床對角的文竹半個身體,文竹安靜地聽自己男人和兒子吵架,一言不發。高琳根據他們的言語組織詞彙,卻是肖成南以為她出了意外,還不知後果,一著急跟肖老大槓上了,肖老大極不滿肖成南的態度,拂袖而去。
高琳忍著身上的痛,掉下樓那一刻的記憶一點點回來,她動動左手手指,肌肉撕裂般地痛——這是掉下樓伸手亂抓的時候抓到樓下一顆樹的樹枝搞的。她感激那樹枝,緩衝減少衝擊力,落地的時候力量輕了許多,可雜亂的樹枝卻在她全身各處製造了不少擦傷。
文竹小聲說了什麼,床邊白色的布簾子便被人掀起來,滿臉惱怒的肖成南出現。高琳從沒見過全身充滿怒氣的他,也從未被他以嚴厲的態度對待過,可惜,她躺在病床上,頭一次見識了。
肖成南見了她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掀被子,好容易聚的熱氣被散掉了。掀被子後,肖成南又很魯莽地用手在她身上亂摸,即使隔著厚厚的紗布她也痛——左手骨折,頸項和胸部擦傷,右邊大腿被樹枝掛了一條兩公分深,十公分左右長的傷口,其餘小傷不計。
容易檢查完畢,肖成南給她蓋上被子,卻又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無非就是罵她白痴了,多管閒事了。
高琳偷瞄肖成南身後非常不安的文竹,很想告訴他,你別罵了,罵到最後都是你自己娘傷心了,她要真不管閒事,難道就看自己男人的媽去跳樓?
肖成南罵高琳罵累了,大概也意識到整個病房只聽見他自己聲音,轉身去看自己母親。文竹小聲說要回家去幫高琳收拾東西過來,肖成南想了一下,“媽,能幫我一個忙嗎?”
文竹抬頭,歡喜道,“只要是我能做。”
“每天按時起床、吃飯,不亂髮脾氣,不無緣無故哭。”
“媽媽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除了兒子讓你做的事,別人的話都不聽。”
“媽媽只信你一個。”文竹飛快掃一眼高琳,“還有高琳。”
肖成南點點頭,“我把外公安頓在城北醫院,你每天上午去看他一次。”
“可以。”
“下午來看高琳,讓保姆阿姨給她燉湯。”
“這是當然的。”
“我必須先回平城處理一些事情,B城這邊,你什麼也別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