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怎麼說話,笑時也感覺冷冷的,我更不敢接近他,偷看他都很少。
我知道很多人都暗暗喜歡皇上,或者說他們希望當皇后,我以前也這麼想過,但現在不那麼想了,我的夢不在稚嫩,我想長大,長大後嫁給他,為他洗手做羹,為他變的成熟。
我成年了,離開了皇宮,更沒機會見到他,但我會刻意留意哥哥和爹爹談起他時的話語。
爹爹說,皇上有意給我指婚。
我當時好想哭,這點奢望也沒有了嗎,我要嫁人了,像姐姐一樣從一個家族走進另一個家族。
“皇上有意哪家少爺。”
“聽說是沈府的四少爺。”
“沈子墨?”
“對。”
我驟然滿足了,真的滿足了,我不理會爹爹嘆氣的意思,不去管大哥的驚訝,我要成親了,我的相公極有可能是他,我能麼成不竊喜。
可我不能笑,因為我有身份,我尊重我的身份,我想,我骨血中的傳統觀念一輩子也改不了。
就算笑也要記得尺度,就算悲也要認清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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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為我披上嫁衣,她摸著我的臉,屏退了所有下人,抱著我說:“乖女兒,你長大了。”
“娘……”
“你要記住,不要強求夫君的眷愛,要大度理家,多為後半生想想。”
“娘……”我懂又不是很懂。
“好了,上路吧,你看丞相大人和蘇家公子都來了,不能誤了時辰。”
我一襲紅衣在今日告別爹爹和孃親,喜帕遮面時,孃親哭了:她的眼淚告訴我,如果夫君沒有成就那麼我也不再是陸家的女兒。
這就是貴族,這就是我的生活。
我抱著平安果,猛然失去父母的依託,感覺沒有方向,突然惶恐的像回到小時候第一次犯錯。
抱著這種心態,我竟在洞房之夜哭了。
他掀開我的喜帕時,眼淚怎麼也停不住,感覺好怕,感覺好亂,好委屈。
他見我哭,愣了一下,然後竟然笑了,如果以前是盲目的迷戀,那此刻的他,讓我清醒的愛慕。
他的笑容稍縱即逝,但他溫和的表象在我心裡生了根。
他抱住我為我試淚,詢問道:“沒關係,不想嫁也不強求。”他說這句時甚至有點期盼。
“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但面對那時的他,我早已泣不成聲。
“不哭。”他的關心讓我哭的更厲害,我何等幸運有了這樣的夫君,我想告訴孃親,我夫君人很好,他不會為女子的眼淚生氣,不會因你犯錯發火。
“別哭了,和我家十一一樣愛哭。”
他笑的更溫和了,比之先前笑容的短暫,此刻他更加讓我移不開眼光,我就這麼痴痴的看著他,忘了女子的本德,忘了內人的本分。
他摸摸臉恢復常見的表情:“我怎麼了?”
“沒……沒……”沒什麼,我趕緊低頭,我想我當時一定很鴕鳥。
“睡吧,你累一天了。”
想起孃親給我交待的事,我不禁有絲期盼,有點惶恐。
但他讓我躺下後,卻和衣躺在我身邊。
我又想哭,是不是我剛才的行為做錯了,還是他不喜歡愛哭的新娘,我是不是又……
想到此我哭了。
他轉過頭道:“怎麼了?”
“我是你的娘子……”沒有同房禮我的顏面何在。
他好像懂了,起身示意我幫他解衣。
我當時是竊喜的,雖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是個好相公,他本可不為我想,但他卻做了,我告訴自己我也會是個好娘子,我幫你安內讓你無憂。
試問我做到了嗎?我一輩子也在問自己,他告訴我說:“你無愧與天。”
是的,我一輩子換來他的評語就是這一句,如果我知道我得到的只是這句話,我還會這麼傻嗎?
我想我會,重新來過,我還是這麼傻,因為他比我還傻,因為有個人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傻,他怎能不傻,他怎敢不傻,要他如何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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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逸,相公口中的十一弟,我當時想過討好他,投相公所好,讓相公另眼相待。
可他是我能討好的嗎?我的想法與現實相差太遠,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