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了方才的急促,吐納之間,有若尋常。
旌宏已然行至前方,將秦素攬在了身前,身後的巨盾則朝向炮口,英宗與黃源亦是面色凝重。
火炮之威,絕非血肉之軀可以抵擋。
然而,即便是血肉之軀,只消能護住秦素,他們也必須擋在她的前面。
這是李玄度與桓子澄下的死令,亦是他們職責所在。
空氣彷彿凝結了,唯雨雪霏霏,綿密不息,於朔風之下狂舞。
那一刻,秦素的腦海中,忽然便現出了前世臨死前的那一幕。
重生至今,步步為營,她竟是從沒有片刻空閒,去好生賞一賞那浮世光景。
春來桃李,夏日蓮荷,秋楓紅遍時的漫山華豔、雪夜煮酒時的那一握微溫,在她重生的這短短三年中,她竟是從無片刻真正靜心賞玩。
她忽然就覺得,有些遺憾。
可惜,李玄度竟不在身邊,她此時最想見的人,就是他。
她的面上浮起了一個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轟”,巨響如雷擊,重重捶向地面。
一股熱浪迎面襲來,夾雜著肉身被火烤焦的氣息,大片雪水撲上面頰,衣裙上瞬間便浸了水漬。
秦素聽見,圓陣前方傳來了低啞的悶哼聲,然而,卻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慘叫聲響起。
巨響與熱浪之後,便是一片寂靜。
她張開眼,眼前是旌宏那張美麗又滄桑的臉。
她背上負著的鐵盾,已然被轟碎了幾個角,鐵盾上端亦震出了龜裂的紋路。
“祖宗的,真厲害!”旌宏滿不在乎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拭去了額角細汗。
方才那一炮,幾乎轟得她站不穩。
“國之重器,果然非比尋常。”秦素的身畔傳來了杜光武的聲音。
她側首看去,便見杜光武挺槍而立,盔頂朱纓微微帶卷,竟是被那火炮的熱浪給烤焦了。
可是,他的神情,卻無一絲異樣。
在那張平淡溫和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慌亂、氣結或是憤怒,方才的他是什麼樣,現在仍舊是什麼樣。
氣定神閒。
秦素的腦海中突然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