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亂的衣袖。
雨越下越密,油布傘下時而撲進來幾星雨珠,白麻衣上斑痕點點。
她轉眸往四面望了望,靈堂兩旁搭著簡陋的的棚屋,棚屋內除草墊外再無別物。
這是秦府中路正院所設的大靈堂,那棚屋便是給孝子孝女們哭祭用的,在秦世章未下葬之前,他們除卻早晚給兩位夫人請安,便都得住在這裡。
這其中,並不包括秦素。
士族規矩,唯有正妻、男丁與嫡出之女可於正房大靈堂哭祭,並接受客人的弔唁。而像秦素這樣的庶女,是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
前世的她甫一進府,便被馮德引至此處。她見這裡設了靈堂,也沒問個究竟便搶上前去哭拜,卻被馮德滿面尷尬地勸了回來。
那一回,她真是當著無數人的面,出了一個大丑。
馮德事後向林氏辯解,說他只是路過正院,想要帶著秦素自偏門轉進東院,卻未想秦素突然衝過去哭祭,險些鬧出笑話。幸得二孃秦彥婉事後描補了一番,將之歸於秦素路途勞頓,這才將場面轉圜了過來。
林氏聽罷,便只輕描淡寫地斥責了馮德幾句,而秦素不懂規矩、懵懂而不自知的名聲,卻是就此遠播青州。
秦素淡淡地往棚屋方向看了一眼。
秦家幾位嫡出女與男丁,除了癱瘓在床的秦彥端,餘者皆在,秦世宏所出的長房嫡長女秦彥雅亦在其中。
秦素便又轉首看了看馮德。
馮德垂目看著地面,一言不發,更不上前引路。
秦素盯了他一會,忽然有些厭倦。
林氏慣會於這些小處折辱人,讓人如魚骨在鯁,吐又不成,咽又不是,著實使人煩惱。
她一面思忖著,一面抬腳便欲往左側偏門而去,驀地心念一轉,又收住了身形。
她還走不得。
此刻的她已然站在了靈堂前的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