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收回了思緒,在春芙和奶孃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換了身常服,摘下頭上沉甸甸的扁方和首飾,整個人頓時一下子輕鬆下來,心情都好了很多。
“奶孃,你去給哥哥送個信兒,讓他找時間來看看我,我有話要跟他說。”她長長吐了口氣,對奶孃說道。
奶孃雖然奇怪她找年羹堯做什麼,但卻並未多問,應了一聲便急忙出去辦事去了。
而年羹堯也很快便收到了妹妹的資訊。這本是不允許的,一個嫁了人的女子還跟別的男人私下往來,哪怕那是她的哥哥也有些逾矩。但年羹堯不同,乃是胤禛的心腹,胤禛正要好好籠絡他呢,又怎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放棄了拉攏人心的打算?因此,年羹堯與年氏之間的往來從未受到過太大的干擾。
但此時他卻有些猶豫了。
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尤其是在嫁人之後,也不知是不是對雍親王用情至深,妹妹的脾氣和性情變化越來越大,原來那個單純善良的妹妹似乎已經不見了,他只覺得現在的年側福晉陌生得可怕
況且,雍親王府中發生的事情他也略有所聞,先是二少爺安哥兒的意外落水差點因此夭折,接著便是妹妹的流產、鈕祜祿氏的生產,然後鈕祜祿氏成功上位成為了第三位側福晉。這一切貌似無關的事情看在年羹堯眼裡,自然能夠得出不同的結論,事情並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
安哥兒的落水最為蹊蹺,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大冷天兒的沒事跑到湖邊去做什麼?又怎會在四周無人的情況下掉進水裡?而妹妹的流產雖然看似偶然,他卻不相信懷孕那麼久都平安無事的她會在最後關頭那麼不小心。他見慣了後院中那些女人們之間沒有硝煙的戰火,若妹妹的流產跟安哥兒的落水有關,那麼一切就都好解釋了
自從出事之後,年氏幾次三番找他,都被他用各種理由推拒了。他知道妹妹找他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要調查事情真相,然後報仇雪恨。然而以他的立場,又怎好隨意牽涉進雍親王府的後院中事?
況且,若妹妹一定要他替她聲張,那就不可避免一定會見到四福晉。對晴鳶,他一直難以忘懷,從不敢輕易接近,是怕自己越陷越深,最後一發不可收拾。況且,他又該以什麼身份去面對她呢?屬下?還是她的情敵的哥哥?
所以他儘量避免一切會跟晴鳶見面的場合,又怎會自己送上門去?也只有對妹妹的邀請多方推脫了
可是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難道他打算一直這麼拖下去然後弄得兄妹反目嗎?妹妹看來很是執著,那他也唯有走上這麼一遭,見了面,把話說清楚,勸說妹妹放下心中的執念,好好在雍親王府中過日子,這才是正確而徹底的解決之道。
他深深嘆了口氣,終於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他向衙門告了假,便來到了雍親王府求見年側福晉。王府的下人們早已見怪不怪,況且他又是胤禛面前的紅人,因此也沒有多加留難,就將他放了進去。
來到年氏面前,年氏看著他,一開口便抱怨道:“哥哥,你總算是來了有什麼事情比自己妹妹還重要的?非要等到做完了事情才肯來,我以前從不知道原來請你是那麼困難的”
年羹堯有些尷尬地說道:“抱歉,妹妹,你也知道我在替四爺辦事,輕易脫不了身,而且你身為內眷,即使我們是兄妹,多少也要避一下嫌的。”
年氏哼了一聲,對他的解釋根本不感興趣。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之前沒有來都好,既然今天已經來了,就一定要替她做主
她的孩子不能不明不白沒有了,她的地位也不容許受到任何的衝擊。但她畢竟是個內宅的女人,能做的事情有限,有個深受胤禛信任的兄長,為何不利用起來呢?
於是她便對年羹堯說道:“哥哥,以前的事咱們就不要去管他了這次我找你來,所為何事你也應該有所察覺吧?”
年羹堯不由苦笑道:“妹妹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年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恨恨地說道:“哥哥,我的孩子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沒了,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年羹堯見果然如他之前所料,只得嘆了口氣,說道:“妹妹,你這又是何苦?孩子流產不是因為你誤食了螃蟹的緣故嗎?跟別人又沒有關係,說什麼事情的真相?”
年氏失態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不,孕婦固然不適宜食蟹,卻也不至於吃了就一定會流產況且我的孩子都那麼大了,都已經成形了,卻突然夭折……”
她不由哽咽起來。
年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