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自從進門之後,就一直很是緊張拘束,目不斜視、謹言慎行,不敢有一點出格的舉動。而晴鳶雖然心中也甚為緊張,卻並不怎麼害怕,她相信四阿哥的話,知子莫若母,可又何嘗不是知母莫若子?既然他說德妃不會在意那些謠言,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所以她只是比較緊張不知為何德妃會特意邀請她們母女,倒並不怕來自那位娘娘的降罪。
跟著母親規規矩矩坐在宴席上,她甚至還有心思去觀察四周的情形。果然如母親所說,周圍皆是些宗親的家眷,和百官的妻妾。靠近德妃的幾桌上坐著宮裡的嬪妃,惠妃、宜妃、榮妃等皆在座,可見德妃此時宮中的地位,堪比皇后。而其餘等級低些的嬪妃陪坐下方,談笑晏晏,一團和氣,一點都看不出後|宮裡勾心鬥角的模樣,似乎相處頗為融洽。
那麼多女人,就圍著一個男人轉,爭奪一個男人的寵愛,能和睦麼?晴鳶暗地裡冷笑了一聲,不與置啄。忽地,發現一個宮裝女子坐在低等級的嬪妃群中,雖薄施脂粉,卻難掩麗質天生,即使素淡著一張臉,在眾女子中也是出挑的。她周圍的人似乎都不大願意搭理她,所以在眾多的后妃之中,竟給人一種孤單寂寥的感覺。然而,受到周圍人的冷遇,她卻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低垂著眼簾,謙卑地笑著,寧靜而淡雅,與其他人的花枝招展、張揚喧鬧形成了鮮明對照。
原來宮中也會有這樣出彩的人兒啊!晴鳶大為驚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宮妃之下便是皇室宗親的女眷。此時康熙的皇子成婚的不多,所以她夢中那些小說上所描述的眾阿哥福晉齊聚一堂的熱鬧景象現在還不得見,只有太子妃、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福晉坐在那裡,陪伴著一些老資格的宗族家眷。
再往下推,便是德妃的孃家人。但因為宮中的規矩,能夠夠資格進宮來的人並不多,所以那桌看上去也不是很熱鬧。最後便是自己和額娘所在的,受到邀請的文武官員的家眷了。
這麼一場壽宴,說不上隆重,也絕談不上寒酸,看來這位德妃娘娘倒是個好手段的主兒,心思靈巧,既不張揚,也不會落了自個兒的面子。
心中計議著,猛不丁,聽到前面的德妃說道:“那孩子,就是費揚古家的晴鳶格格了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晴鳶猛地一驚,趕緊回過神來,尋聲望去。只見坐在上首的德妃正嘴角含笑、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不知為何,心裡突然一寒。
不敢怠慢,她立刻站了起來,畢恭畢敬行了個禮,道:“奴婢正是。”
周圍的人頓時發出一陣“嗡嗡”的議論聲,想必都是聽過她和四阿哥的“緋聞”的。不少人還拿眼來看,瞟得她渾身不自在。
德妃卻仿若未曾見到那些人的表情,徑自笑著,招了招手道:“快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晴鳶一愣,不由暗自叫苦。本來就夠引人注目的了,怎麼這會兒德妃還要如此對她特殊“照顧”?這不是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嗎?
然而娘娘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從,她只得唯唯諾諾,一步一步磨蹭著,向著德妃走去。
第十六章 鼓勵
身為康熙最寵愛的妃子,德妃的姿容自是不必說了。眼若繁星、眉似彎月,端正美麗的臉上,高貴雍容中帶著平易近人,令人見了心神安定,不自覺便想親近,也難怪能夠聖寵不衰。
晴鳶一步步走近了德妃,卻還未想好該如何應付這位得寵的娘娘,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然而已經沒有時間了,只見德妃伸出了手,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笑著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笑道:“果然是個天仙絕色,一等一的美人兒!真難為我那孩子,對這麼水靈的姑娘,怎麼狠得下心拒人於千里之外?”
晴鳶一聽,吃了一驚,趕緊說道:“回德妃娘娘的話,奴婢生病乃是因為自己不小心,與四阿哥無關!京中一切謠言都是憑空臆造的,娘娘千萬莫要輕信。”一邊說著,一邊不禁暗自埋怨起不靠譜的胤禛——他不是說德妃不會在意這事兒的麼?
只聽德妃笑道:“本宮知道。正因知道,所以才心裡感嘆,若這要是真的那該有多好?老四是個悶葫蘆,性子沉悶,如果能得到你這麼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兒,德容兼備、重情重義,還是難得的賢良淑慧,有你陪在他身邊,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就放心了!芷菡,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她轉向一旁的親眷席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問道。
晴鳶心中一跳,德妃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自己“德容兼備、重情重義”?還說什麼自己在四阿哥身邊她就放心之類的,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