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得羅嬤嬤滿臉開懷,不想臨老還有這樣的福氣,她拍著胸脯向菊影保證,再不叫她被人輕賤。
這裡羅嬤嬤將菊影遭的罪大致說與慕容薇,提起她胸前的烙印,忍不住一陣戰慄,顫顫道:“老奴再不想世上還有如此黑心的人,生生烙人的血肉。”
怕自己嚇著慕容薇,羅嬤嬤又忙忙掩口告罪,竟紅了眼圈。
大約這便是緣份,既然與羅嬤嬤有著相同的姓氏,日後京內也好互相照應幾分,慕容薇向羅嬤嬤示意自己無妨,叫她繼續說下去。
羅嬤嬤便大膽將自己的意思說與慕容薇,不過編個身份重新寫份戶籍,因菊影年已雙十,又沒了清白,便只能委屈她帶個寡婦的身份。
能在人前行走坦然,菊影毫不在意自己頂著什麼身份,一切全仰仗羅嬤嬤的周旋。慕容薇聽到此處,向羅嬤嬤一挑大拇指,主僕兩個露出會心的笑容。
這等小事交在夏鈺之手上易如反掌,何況又是為著兌現給羅訥言的承諾。
夏鈺之即刻命人找了吉慶班的老闆,一番威逼利誘令他封了口,又多給了幾錠銀子,吉慶班老闆只求不為戲班惹事,又拿了額外的好處,哪裡顧得上少了剛剛捧紅的菊影這一個戲子。
將菊影的賣身契當場燒燬,戲班子裡對外只說是菊老闆染了暴病,臥床不起。吉慶班老闆為此還將揚州府裡的幾場堂會推個乾淨,使人忙前忙後抓藥,顯得很是焦慮。
再過得幾天,眾人還未啟程,便傳出菊老闆不冶身亡的訊息,這已然是後話。
夏鈺之也不驚動江陰幫的官府,命人走了一趟金陵,在那裡給菊影以她從前的名字落了戶,前面冠了夫姓,成了一位無兒無女的寡婦。
不過三兩日,這件事便落了帷幕。
慕容薇瞧著新的戶籍文書,上面端端正正寫著菊影從前的名字:羅蒹葭。
羅家這一對父母郎中不曉得是什麼高人,可惜已然無從探查。一雙兒女的名字都取得極雅,這蒹葭二字出自詩經,與面前女子弱柳拂風的姿態當真相宜。(未完待續。)
第二百零六章 張網
按著重新編造的身份,當日這羅姑娘蒹葭被歹人所擄,不惜以死保住清白,廝打之中落入了江中。
羅姑娘順流漂泊,幸好命大,被一位於姓金陵客商救下,便被他收在身邊,常年隨著在各地經商。
因羅氏識文斷字,又會一手好醫術,那于姓客商頗為敬重,二人年貌相當,便直接將羅氏扶了正。
去歲這于姓客商不幸染病,便餘了夫人於羅氏孤身一人。
夫家無人,膝下無靠,於羅氏便起了回鄉尋親的念頭。她一路詢著記憶找到家鄉,偏又得知兄長為尋她已去了京城。
於羅氏輾轉京城,終於憑著兄長開出的藥方尋到羅氏藥鋪,就此兄妹團圓。
再無往日的菊影,唯有今日重新活過的羅蒹葭。捧著如假包換的戶籍文書,為著人前行走得坦坦蕩蕩,便是頂著寡婦的名頭也沒有一絲委屈。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羅蒹葭撫摸著戶籍文書,看了一遍又一遍,依舊覺得似做夢一般。她翹首盼望與哥哥的重逢,臉上露出舒心的笑意。
偷樑換柱,慕容薇兌現了對羅訥言的承諾,了卻一樁心事。
望著喜笑顏開的羅蒹葭,除去矇在鼓裡的蘇暮寒母子,其他人真心為他們兄妹即將團圓而開心。
羅嬤嬤陪著羅蒹葭前來謝恩,慕容薇取過羅蒹葭手上的戶籍文書,仔細琢磨著毫無破綻的這張紙。忽然觸動前事,不覺哎喲一聲,暗道自己的疏忽,吩咐人趕緊去尋夏鈺之過來。
羅蒹葭見公主握著自己的文書出聲,心上一片緊張,不知哪裡又再生變故,生怕見不到兄長,一張本就素淡的臉如瓷般雪白。
慕容薇知是自己嚇著了她,忙好生安撫:“抱歉,是我由此忽然想起一樁舊事,到擾了你。不干你的事,將文書收好,隨嬤嬤回去歇息吧。”
羅嬤嬤一時的福至心靈,不僅解了羅蒹葭的難題,還令慕容薇重新憶起了皇城一味涼茶樓裡的梅氏。
自稱梅氏的女子,也頂著寡婦的身份,獨自在姑蘇皇城操持著一味涼茶樓。未見得有多少本事,卻將茶樓開得風聲水起,匯齊了京城的風雲人物。
蘇暮寒當日與江留頻頻在此約見,莫不是她背後提供些什麼便利條件?
夏鈺之從她的身份一點一滴查起,幾個月苦查無果。慕容薇方才便是忽然想起,那梅氏背後有人已然是板上定釘,若當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