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挽了乳白色的披帛,將一個小小的紫檀木盒子捧在手裡。
匯通錢莊的門楣高大,整間院子裡都是昂貴的水磨磚鋪地。郡守夫人隨著夥計往裡走,聽著夥計殷勤的問候:“原來是魏夫人,好久不見。”
姓氏自然也是假的,一年裡總有這麼幾回,郡守夫人聽自己被別人冠上母親的姓氏。
每回來都是這位夥計應酬,郡守夫人矜持地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一行往裡走,郡守夫人一行向夥計道:“我想見見甄夫人,有筆款項請她幫忙,麻煩你替我帶個信兒,我便在裡頭的雅舍等她。”
夥計躬身應了,將郡守夫人往雅舍請,又吩咐人趕緊去沏壺好茶。
從錢莊大門通向雅舍的這道路有些長,錢莊買賣好,裡頭更是人來人往。夥計殷勤伺候著,便是有人從身旁走過,郡守夫人仗著頭戴幕籬遮面,又是熟門熟路,也不怎麼留心。(未完待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匯兌
夥計熱絡地往裡引,請化名魏夫人的郡守夫人先去雅室吃茶,彎腰笑道:“方才東家正與櫃上大管家在盤帳,待小得前去通稟,請東家過來相見。”
夥計機靈,認得這魏夫人的身形與聲音,卻未見過真容。
一貫大紅大紫的華麗裝扮,有又些招搖,到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金屋藏嬌。憑誰也想不到這爆發戶一般的人物,卻是此地的郡守夫人。
這魏夫人雖然一年來不上三兩回,卻是次次來,次次東家都是立刻接待,顯見每次帶來的都是大生意。
這次也不例外。郡守夫人不過吃了兩杯茶的功夫,便聽得甄夫人溫軟的笑聲從門口傳來:“勞魏夫人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甄夫人著了淡青的綢衫,看似簡單,郡守夫人卻認得是上好的浮光錦。而且領口與袖口都繡著繁複的纏絲金線花紋,單那一手繡功已知這綢衫的價值不菲。
兩人相互寒暄,都曉得規矩,有些事更無須多說。
甄夫人手裡也捧了一隻盒子,同樣的紫檀木盒子在手裡一轉,裡頭的東西便得到了交換。
郡守夫人依舊要捧著與來時一模一樣的盒子回去,只是覺得手上輕飄了許多,心裡空落落的難受。
那不甘心的表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比割了自己的肉還叫她心疼。
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之人,甄夫人見得多了。她藉著吃茶掩住唇角鄙夷的笑容,將一隻小小的金絲楠木盒子推到郡守夫人手邊:“前日打的耳墜,不是什麼金貴東西,留著給夫人賞人用吧。”
兩粒金黃圓潤的雞油蜜蠟,半隻桂圓那麼大。以白金簡鑲,點了兩粒碎鑽。
樣子雖然簡單,卻更襯出蜜蠟的成色。那黃色滿溢,似要流出來一般,郡守夫人曉得是好東西,道了謝立刻就拈在了手裡。
手裡攥著耳墜,心上依舊不爽快。
來時是沉甸甸的八十萬兩銀票,只這麼一柱香的功夫,回去便只餘了七成。這付耳墜雖好,又如何比那三成的銀子。
郡守夫人獨自坐在馬車裡,摸著袖中盛耳墜的盒子,又嘆著氣開了匣子驗看。
蓋著官府印跡的銀票全變成匯通自己的票號,已然可以天下通用。
不過一天的功夫,這甄夫人就備好了五十六萬兩匯通票號的銀子,足見她的手段。郡守夫人再嘆一口氣,琢磨著也不曉得這甄夫人究竟有何種手段,如何能一次洗這麼多錢。
記得丈夫說過這甄夫人充其量不過是個外室,郡守夫人卻覺得外室也卻有外室的好,起碼不必受正頭香主的約束,銀錢上又是這般自由。
郡守夫人方才瞧見甄夫人頭上插的點翠珠釵、耳間垂落的沉香墜子,還有一身看似普通的綢衫,那是她今春都未捨得上身的浮光錦。
可謂寸縷寸金的天價,她堂堂的郡守夫人還須掂量,隨隨便便就被這外室穿在身上。再想起方才甄夫人對自己的貶低,成色如此好的耳墜,郡守夫人想留著壓箱底,甄夫人偏偏故意要她賞人。
郡守夫人心裡一陣又一陣,汨汨冒著酸水,心疼手裡的銀票,又不忿方才與甄夫人的初見。
誰叫錢尚書握著自家大人的命脈,便是那甄夫人只是個外室,郡守夫人依舊不敢冒昧,還要依著規矩問安。說來說去,都怪自家老爺官職太小,郡守夫人妄自菲薄,抱著紫檀木匣子無精打采。
順道去先前更衣的藥鋪換回了衣賞,郡守夫人這次才真正回府一趟,將手裡的匣子交到郡守大人手上,又將那付耳墜小心地收入妝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