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枝葉婆娑,近處蓮花綻放,一草一木慕容薇都瞧得異常熟悉,卻是汨羅福地那深深鐫刻入夢的三秋桂子與十里荷香。
手握這卷小像,驀然便觸動那一年的心事。慕容薇想起自己在康南的最後一個秋季,假託君太妃相邀之名,與顧晨簫在汨羅福地共渡的那個午後。
“春風十里,終不及你”,那是久遠到上一世的事情,又似是發生在昨天。慕容薇瑩白的素手將青絲撩到了腦後,從銅鏡裡望見自己臉上流錦疊雲般的煙霞暈紅了一片。
她能輕易回想起顧晨簫那一日染了微醉,一雙星眸燦若春華,曾那樣大膽與認真地在她耳邊這樣低語過,自己又是怎樣的無語凝噎過。
縱然顧晨簫沒有前世的記憶,卻又如此巧合地將她的前世今生重合。那一處埋葬了顧晨簫十年大好時光的汨羅福地裡,亦曾留有兩人最美好的回憶與期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三秋
慕容薇十指如玉,輕撫上畫中美人,似是觸控到自己染醉的煙頰。
畫中的自己朱唇輕啟,似是欲語還休,眸中一片醉人的杏花煙潤。拈花人獨立,依稀還是汨羅福地的舊時候,連同耳畔那飛揚的一縷髮絲,都被繪畫人以濃淡相宜的色澤勾勒得栩栩如生。
畫像的左下角,是以鐵筆隸書細細揮灑的詩經裡的句子: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後頭落著:五月端午,夜不能寐,美人如玉,聊寄相思。
龍飛鳳舞的晨簫二字提辭,幾乎力透紙背,那樣大膽而狂放,真切地撞入慕容薇的眼瞼,又來得有些猝不及防,瞬間便打溼她的雙眼。
上一世裡,顧晨簫隱忍謹慎,明知道自己心裡一直有蘇暮寒,卻那樣懇切地追問自己可願隨他遠走天涯。面對自己一時的猶豫,他選擇放手,只在一旁默默守護,最終換得兩人的咫尺天涯。
今世的顧晨簫,既已認定了自己的心意,便學會了大膽爭取,不管兩人之間是否橫亙了天長與地久的距離。
隨畫附上的那封信簡潔明瞭,似是解釋自己的唐突,又似是表明自己的心意,一片相思躍然紙上,一如那煙波墨畫的深湛眉眼。
末了,顧晨簫又提及,八月中旬他會隨同母妃前來西霞,參加皇子冊封太子的大典。婚姻大事自然需要長輩祝福,他要慕容薇靜候佳音。
細數起來,這一世裡兩人不過見了寥寥幾面,每一次都寥寥幾語,慕容薇手握讀顧晨簫的信卻不覺得唐突,而是有著深深的歡喜。
兩處牽掛,一縷相思。五月端午,慕容薇記得那一夜自己在太湖的水邊,也曾真切地思念過顧晨簫燦若星辰的笑顏,更想過要正視自己的心意。
鏡中醉人的波光反映著慕容薇的俏顏,在她面頰上盪開霞影,連她自己都看得沉醉不已。慕容薇移步妝臺前,瞧著自己那雙似能溢位春水的雙眼,滿含了片片的菸絲醉軟,只覺得一張臉突突發紅,連耳朵根都有些火辣辣。
心裡卻似在跳舞,更像有朵燭花開得大大,然一聲爆開,幸福便瀰漫了慕容薇整個心間。連夜來的微雨,都化做濃濃相思意,那樣無邊無跡。
聞說顧晨簫要隨君妃娘娘一同前來,慕容薇心間又有些忐忑。她自始至終都記得,君妃娘娘自從踏入康南,再未走出過皇宮一步。
康南帝君的病情除去君妃娘娘外,將其他人都矇在鼓裡。今次君妃娘娘肯暫時放下康南帝君的安危離宮,難道真是顧晨簫已然稟明瞭母妃,君妃娘娘甘願放下夫君為兒子走一趟西霞?
慕容薇胡思亂想,視線又落在那幅小像上頭,有些愛不釋手。
當日含章宮內,溫婉對秦恒生死相許的大膽的確令她即羨且妒。如今,有了顧晨簫的承諾,她也想刻意大膽一回,握住自己的幸福。
溫婉在鳳鸞殿藉著整理文書鋪開那些長長的卷宗,明裡暗裡查著郭尚宮與白嬤嬤的時候,這位大尚宮十分愜意,剛剛坐在擺了冰盆的臥房裡,品完最後一塊冰鎮的西瓜,然後吩咐人替自己更衣。
遲遲不曉得徐、孟二位昭儀要晉到什麼位子,郭尚宮空有長袖善舞卻不能預備她們的禮服。本想著皇后娘娘的懿旨很快便會傳下,誰料想等了又等,鳳鸞殿裡依舊沒有動靜。
郭尚宮按著品級著衣,又描了得體的妝容,這才傳了司針房的凌司正。要她取來早些時候繪下的花樣,陪著自己一道去鳳鸞殿,好仔細聆聽楚皇后的示下,省得自己再轉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