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面前收斂幾分。此番世子見弟弟露了臉,自己也添了光彩,破天荒地端杯,衝夏鈺之露出笑意,敬了他一杯。
兄友弟恭,方是忠厚傳家立命之本。望著兩個孫兒卓爾不群的氣勢,又是如此和睦親厚,夏閣老與老太君滿懷欣慰,誇讚康平侯爺教子有方。
二更天,夏府的宴飲落了帷幕,康平侯爺與夫人率著一眾晚輩辭了老太君,出了浣溪堂的大門。
夏閣老未及與孫子詳談,還想就明日夏鈺之面聖再琢磨幾句,便直接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外書房說話。
老太君飲了幾杯梨花白,精神更加矍鑠。眼見著浣溪堂閉了大門,便吩咐羅綺替自己更衣。她換了身黑色的衣裳,將頭髮用帕子包起,便從假山石旁開啟了秘道,又一次入宮去見皇太后。
壽康宮內,絲髮如銀的皇太后照著羅訥言開的方子養身。
晚膳只用七分飽,睡前嚼了一匙黑芝麻,又就著黃芪煮的茶湯飲了兩杯,這才梳洗更衣。由白嬤嬤服侍著換了身寬大的深赭色滾銀邊散繡梅花的寢衣,皇太后獨自倚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又瞧了幾頁雜書,約略有了睏意,便要白嬤嬤滅去燈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二百五十章 布穀
依舊是多年前的習慣,皇太后安歇,從不需要別人值夜。
白嬤嬤輕輕吹熄了皇太后紫檀木拔步床前的絹紗宮燈,將茶溫在茶套子裡,輕手輕腳擱在炕桌上。又放下豆綠的描銀敷彩紗帳,貼心地留了外廂一盞燈燭,才替皇太后掩上門。
燈燭昏黃,搖曳著映上秋香綠的窗紗。皇太后才待朦朧睡去,便聽得窗外依稀有布穀鳥的聲音,清脆婉轉而低沉,聽得皇太后精神一振。
皇太后坐起身來,在寢衣外頭披了鬱金色攢花如意紋的帔子。她撮起嘴唇,竟也發出與那布穀鳥相似的鳥啼聲,似是應答,又似是相合。
片刻功夫,臥榻後的牆壁上,傳來輕輕的叩擊聲。
皇太后不知扳動了哪裡的機關,那重重帷蔓之後的牆壁上竟開啟一扇暗門,露出一身墨衣的老太君,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頑皮笑意立在寢殿裡。
布穀鳥叫聲清脆悅耳,已然立在甬道上的白嬤嬤倏然立住了腳步。
寢殿外頭,她悄悄折返,軟底高幫的宮鞋踩在鋪著萬字不斷頭的古銅色地氈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白嬤嬤立得往前,她的影子模煳而蕭瑟,似是被風一吹,便會散在風裡。
白嬤嬤將臉貼在縷刻著夕顏花的窗稜上,透過那盞刻意留下的燈燭往裡頭看。初時只有皇太后一人的影子,漸漸便變得朦朧起來。
無聲地嘆口氣,望著那盞如豆的燈火,白嬤嬤揪住自己衣裳的前襟,似是唿喚著一個人的名字,竟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拼盡全身的力氣再次輕手輕腳闔上大門,她倚在皇太后寢宮的朱漆楠木鎏金大門上,瘦小的身軀慢慢滑落下來,一直委頓在冰涼的石階上。
夜雲輕流,不知何時遮住了一輪將滿未滿的圓月,白嬤嬤孤寂的身影如一葉扁舟,風雨飄搖。
閣老府裡,夏鈺之與祖父說了半宿話,因怕耽誤祖父休息,有些事還未來得及詳議。回到自己外書房內,夏鈺之了無睡意,吩咐小廝泡了一壺唁茶靜坐。他再次梳理著這次遠行的蛛絲馬跡,想著明日如何面聖。
不知怎得,卻又時時回想這一路行來,慕容薇與溫婉異於常人的親厚。
妹妹是慕容薇的伴讀,打小的情誼擺在那裡,身上又有著郡主的封號,尚且言語謹慎,與慕容薇之間半臣半友,始終有著君臣之分。
溫婉不過是宮中的尚儀,一向對慕容薇敬而遠之,兩人卻好似驟然間有了同舟共濟的默契,這段時間更是頻頻同進同出。
聞得妹妹說,夜深人靜時,慕容薇時常請溫婉過去說話。就那樣屏退了眾人,在慕容薇那間安靜的畫室裡,兩人一說就是大半宿。
女孩子家能有多少秘密,值得夜夜朝朝,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夏鈺之眼前閃過某些出行時的畫面,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出錯,溫婉身上必然還有問題。既然已被楚朝暉收為義女,尚且客氣地喚蘇暮寒做世子,是打什麼時候起,她與妹妹一樣,敢喚慕容薇做“阿薇”?
這根本不是宮內的尚儀、亦或安國王府的義女有資格喚的名字,偏偏慕容薇答得自然,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勉強。
想到溫婉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