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眾多,臣婦與內侄女並未多談,到未留意陳家姑奶奶染了咳疾,愧對公主這番垂詢。”
慕容薇冷冷一笑,拈著果碟裡的金桔幹嚼了兩片,斥道:“一問三不知,自然是你的疏忽。口口聲聲全是開脫之詞。大約是平日裡便未曾約束內侄女敬著長嫂,不知為長嫂分憂,可見小粘氏的跋扈。”
粘氏有心為自己叫屈,卻終究理虧,只怕越描越黑。她滿臉羞愧地往地上一跪,越發墜墜難言,只呢諾道:“臣婦回去,立即修書,詳細問訊陳家姑奶奶的風寒,再轉呈公主殿下。”
“起來吧,不在夫人家門口上,原是本宮急切了些,到怪不得夫人。”慕容薇臉色和緩下來,向瓔珞示意,叫她扶粘氏起身。
“也不用勞夫人大駕,本宮到了揚州,自會親自問問大表姐,這幾年在崔家過得如何”,慕容薇繼續品著碟裡的金桔幹,換了笑臉對兩位於小姐抬眉:“不說這個了,這金桔幹新鮮,你們也嚐嚐。”
兩位於小姐小心翼翼拈了一片放在口中,哪裡品出什麼滋味,只依著慕容薇的話讚了聲好吃。
慕容薇指著金桔幹向粘氏說道:“蘇家族人送的土儀,夫人想必也不陌生”。
粘氏心內又是一陣突突,慕容薇是指太守對蘇家的照應,還是暗喻太守與蘇家走得太近,她一時分辨不清。只覺渾身又是一陣**,比方才岸上立在嬌陽底下更為難耐。
慕容薇卻不在意她的神情,只粘氏的姓氏奇怪,似是在哪裡聽過。
便把方才的話題一轉,慕容薇饒有興致地問道:“夫人的姓氏有些奇特,到像是哪裡聽過。”
粘氏慶幸慕容薇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自己揭過方才的問題,喘過一口氣來,恭身答道:“臣婦的姐姐嫁給都察院御史劉本,如今在京裡住了十幾年,公主約摸聽過她的姓氏,因此覺得熟悉。”
“正是”,慕容薇把玩著几上凝潤通透的玉如意,彷彿剛剛想起:“去年的宮宴上,曾遇到劉大人的夫人,今年的詩箋會上亦曾碰面。當時問過她的姓氏,也是覺得奇特,夫人不提,本宮到忘了。”
詩箋會上,都察院御史夫人粘氏的長袖善舞歷歷在目,一張巧嘴逗得母后笑了幾回。看來這兩姐妹都是善於應酬之人,當得極好的賢內助。
當時,慕容薇不認得粘氏,沒將她與劉本對上號,今日聽這太守夫人一提,恍然間慕容薇便記起了這個名字。
上一世,第一個上摺子為蘇暮寒請封的人便是劉本。兒子承襲父親的王位,本不與都察院相干,這位御史卻咄咄逼人,在金鑾殿上連連質問父皇。
劉本思路思路清晰,句句不離安國王爺的精忠報國,竟引得兵部一眾人複議。
父皇正為太后大殮傷心,無心理會他的摺子,那一日提早退朝,偏偏有人把這事捅到母后面前,說得極為不堪。叫母后以為蘇睿屍骨未寒父皇便欺凌蘇家,她要為姨母出頭,才說出那番天下本姓楚的話來。
這一世,風向變了,父皇在金鑾殿上站穩了腳跟,又有著太后與內閣的支援,蘇暮寒承爵的時機不對,劉本沒有站出來再做出頭之鳥。
慕容薇不解的便是,上一世劉本的摺子只是出於鑽營,還是依著什麼人的計策行事。他與江陰太守本是連襟,偏偏蘇家又歸在江陰境內,這一連串的關係究竟是不是以絲線穿在了一起?
還是她歷經兩世,已然風聲鶴唳,看誰都多了幾分懷疑?
慕容薇心念電轉,自己默默盤算,想要夏鈺之再細查這劉本與粘家的底細。一時興致闌珊,敷衍粘氏幾句,便淡漠地端了茶。
粘氏瞧著慕容薇的臉色,一時高興,一時清冷,待聽了姐夫的名字,一時又變做陰晴不字。她心內惴惴不安,愈加恭敬地領著兩個女兒告退。
船隻緩緩行開,慕容薇闔眼假寐,斜倚著大迎枕繼續思索方才的問題。
蘇暮寒前世的確是以蒼南蘇家步步為營,進而有能力發難的。
這麼多年,蘇家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總有些風聲走漏。做為地方官,蒼南與正陽兩縣的縣令是否知情?還是早被蘇家已銀錢買通?
做為江陰太守的於子謙在其間扮演著什麼角色,還有粘氏方才提起的那位,京裡的都察院御史劉本,敢第一個上摺子替蘇暮寒請封,又能在金鑾殿上煽動起兵部一洠�浣�鬧С鄭�彩歉鏨畈夭宦兜姆繚迫宋鎩�
慕容薇愈想愈覺得撲朔迷離,她拿塗著淺粉蔻丹的指甲輕輕叩擊著小巧的炕桌几面,一遍又一遍梳理著思緒,想著此次行程到也頗有收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