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罌粟十分詫異。
不是害人,便是求財。
西霞境內年年嚴查,並沒有太多的毒品流入,福壽膏無論在宮內還是宮外,都屬禁品,抓住便是砍頭的大罪,一時無人敢碰。
但憑溫婉敘述的那一大片罌粟,年年積累下來,數量相當可觀,可知蘇家極其小心,並不是將它銷在西霞境內。
由此可以推斷,蘇家的勢力並不侷限於蒼南一脈,雲南、以前的大阮,甚至還有更多的地方,都有蘇家人的苦心經營。
當年璨薇宮內巧遇的麻衣婆婆曾教二人制香辨氣,慕容薇天份不如溫婉,只學了皮毛,沒有學到精髓。
溫婉與麻衣婆婆相處時間長,將她制香本事學了七七八八。聞香辨氣,千變萬化,溫婉秉承上一代的記憶,才能對菊園中不一樣的氣息十分敏感,發現蘇家這個天大的秘密。
“說起這裡,我還有一件事拜託婉姐姐”,慕容薇將聲音壓低,輕輕覆在溫婉耳上,慎重地提起她制清梨檀和百濯香的情形。
壽康宮裡的清梨檀年久日深,從裡到外都透著那淡淡的檀香氣,說是安神,卻總有些靡靡頹廢之感。
如今雖已不用,慕容薇當日卻以中空的髮釵巧妙取到燃燼的香灰,亦曾藉著學習制香,向白嬤嬤討要她制好的清梨檀。
白嬤嬤以手中無有餘香、清梨檀多是散香為由拒絕,此後抄了清梨檀的方子,還送了些新制的線香給她。
慕容薇好歹學過制香,不是那麼好糊弄。她在自己的制香室裡將白嬤嬤送的線香燃燼,與壽康宮中取回的香灰比對,卻發現同為白嬤嬤制的清梨檀,兩者的味道相近,材料並不相同。
些許細小的差別,慕容薇辨不出是何種原料不對,卻一直知道白嬤嬤制的清梨檀散香裡不知還添著什麼東西。
取回的香灰有限,慕容薇那個時候日日在制香室裡折騰,到底沒弄明白。
如今溫婉重拾上一世的記憶,她的天賦秉異,辨香能力可算大成。有她相助,不愁查不出來皇祖母七年混沌,與那香究竟有沒有關係。
溫婉聽著慕容薇的敘述,嘆道:“阿薇你真是心思縝密,連白嬤嬤這樣的老人都不肯輕易相信。當日你大晚上弄那間制香室,我背後還琢磨你整日的瞎鼓搗,聽風就是雨的性子不改。誰想從那時起,你便在尋找宮裡的珠絲馬跡。”
“上輩子吃得虧太多,究竟也未發現藏身宮內的幕後黑手,是誰給父皇下了毒還未可知,我哪裡敢輕易相信別人?”慕容薇苦苦一笑,帶著些許的無可奈何,將手輕輕覆在溫婉的柔荑上,又化做無限欣慰:“幸好婉姐姐你回來了,不然我在宮中還真是孤立無援。”
那香灰重要,慕容薇不敢留在身邊,好生鎖進位制香室的匣子裡。囑紅豆看好制香室,不許旁人靠近,又將鑰匙帶在了自己身邊。
兩人約下回去先查那香裡的秘密,又細細交換這幾日的資訊。慕容薇與溫婉二人竊竊私語,瓔珞知道機秘,早被她屏退了眾人,自己藉著做針線守在門簾外頭,繡著丹鳳朝陽的明黃色織錦簾拉得嚴嚴實實,密密遮住了滿室細碎的話語。
晚間的夜宴上,為著楚朝暉母子身上有孝,小廚房特意拿山珍做了一桌素席,又擺了幾個精緻的果,在宴息室裡開得十分齊整。
蘇暮寒換了件月白色繡四合如意紋的長衫,玉色金線紋的腰帶,頭髮用玉簪綰起,越發顯得身姿挺拔,眉目超脫。
他柔聲與慕容薇打著招呼,似是兩人之間毫無芥蒂。見姨母在坐,慕容薇微笑著還了一禮,便在姨母親身旁落了座。(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歸程
蘇暮寒聽了流蘇的說辭,認做慕容薇依然對自己十分在意,對於她不達眼底的笑意,只認做少女羞澀的欲蓋彌彰,並不十分放在心上。
他依舊軟語溫言同慕容薇說笑,與往常並無二致。
到是夏鈺之,一時望著蘇暮寒,竟不知開口說些什麼。呢諾了半晌,方道:“暮寒怎麼瞧著瘦了,難道這些日子歇息得不好?”
蘇暮寒畢竟心虛,唯恐提及族中忙碌,只是笑著尚未答話,卻見溫婉羽睫輕覆,柔柔說道:“族裡事多,世子整日忙前忙後,連母親那裡都難得見上一面,可不是跑瘦了。雖說年輕,也該好好保重身子。”
字裡行間,全是做妹妹的對義兄的關懷,蘇暮寒想怪也怪罪不來。
楚朝暉卻又聽聞慕容薇前幾日染了風寒,正忙忙拉著她的手細看:“怎得不使人說與我知道?偏生的古怪性子,也是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