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
見周夫人,便是姨母的事,與自己無關。已然替姨母達成心願,慕容薇見時辰不早,急著回去向母后覆命,便與姨母告辭。
蘇暮寒送慕容薇出門,與她穿過遍植迎春花的甬道,來到垂花門前。
兩人前頭說話,流蘇如往常一般,只遠遠隨在後頭。
見慕容薇神色淡淡,不似往日那般目光纏綿,蘇暮寒以為她仍為臘八那日的事著惱,先柔聲問道:“臘八那日摔疼了麼?都是我的不是。送去的琉璃花可還喜歡?”
北風迎面,慕容薇髮絲被吹得有些凌亂,蘇暮寒自然而然抬起手來,想為她籠在耳後,卻被慕容薇偏頭避過,那手便有些突兀地停在了半空。
“人來人往的多沒意思”,慕容薇不想此時撕破臉皮,只學往日嫣然一笑就再也沒了話題。
滿腹仇恨,哪裡能做出素日的親近?她心下自我解嘲地一笑,比起演戲,她當真不如蘇暮寒。
“表哥多陪陪姨母,我先回去了”,搭著瓔珞的手,慕容薇回頭再牽動嘴角,笑意絲絲不達眼底:“表哥多保重”。
蘇暮寒含笑點頭,目送她的離開。雙眼溫柔的目光如滿天倒映的繁星,燦燦閃亮,卻沒有一顆映進慕容薇眼裡。
而流蘇隨在後頭,看著蘇暮寒望著慕容薇離去的方向,默默佇立良久,一顆心當真百轉千回。
安國王府寶藍底子繪著銀色如意紋的帖子越過正經的伯夫人,直接擺上周若素的案頭。
來得是楚皇后面前的紅人,老伯夫人有心打探也無能為力,只好匆忙換了陪客的衣服,再命人裝個大大的封紅送給秦瑤。
秦瑤客氣了幾句,看在溫婉的面子上,不好給老伯夫人臉色,只抿了抿茶,卻將封紅推了回去。
女兒使人早一步送了信來,周若素心裡有底。
她請秦瑤稍待,自己換了一身素服,又簪了一根銀色髮釵,便應約去了安國王府。
周若素儀態端莊,舉止嫻雅,雖是從婢女做到侍妾的出身,卻有著天然的傲氣,不被人看輕。溫婉的氣質十成十隨了周若素,秦瑤暗暗打量,讚歎一句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
彼此見了禮,秦瑤轉達了安國夫人的話,又說了安國王府的來意。
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福氣,老伯夫人聽得又驚又喜,滿心指望由溫婉這裡,伯府也能攀上安國王府這種真正的勳貴。
周若素含著笑意,不卑不亢向婆婆請辭,才與秦瑤一同去安國王府。
見著了等在二門的女兒,由溫婉陪著,周若素先給安國王爺上了香,叩了頭,又淨過手,才去拜見楚昭暉。
暖閣裡的楚朝暉起身相迎,滿臉欠意地開口:“選在這個時候請周夫人來,實在是有些失禮。”
周若素怕楚朝暉多心,先向她行禮,再接過話來:“夫人您太客氣,論起失禮,更是我的不是。”
襄遠伯爺早就攜夫人前來弔唁,周若素雖已被扶做平妻,到底身份不夠,連個過府祭奠的機會都沒有。
那樣好的一家人、那樣慈善的安國夫人,如今竟與夫君成了陰陽兩隔。周若素憐惜安國夫人,也敬重安國王爺,偷偷躲在自己房裡哭了一場,又在小佛堂為安國王爺唸誦了幾日的《地藏經》,表達自己的心意。
周若素對安國夫人的感激,又不是溫婉所能體會。
父親母親從小便與她和兄長說,周家祖上也是大戶人家,只不過到了他們這一輩,才沒落得厲害。
周若素信這個說法,他們雖住在市井之家,小時候母親的教導就與尋常人家不一樣。
除了一櫃子的古裝書籍,周家算得上家徒四壁。
第六十七章 夫妻
周若素有著苦澀而溫馨的回憶。
兄長師從父親,三歲便開蒙握筆,寒窗苦讀,卻不考取功名。
而母親親手教她女紅,教她史書,教她君子六藝與行走坐臥的規矩,即嚴厲又慈愛。
父親清雋,兄長儒雅,母親賢惠。一家人深居簡出,只是沒有經濟來源,以典當母親的手飾為生。
印象裡泥瓦土牆,籬笆小院,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幾乎便是桃花源中所述:不知有漢、夫論魏晉。
那一年冬天奇冷無比,十月裡飄了第一場雪,母親曲當了最後的手飾,家裡的米缸見了底,火炭也沒有著落。
她聽見父親紅著眼睛對母親說,這一生都是他累了母親。母親含淚搖頭,只是輕輕嘆氣。
周若素狠下心來,將自己賣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