箋扔到了蘇暮寒前頭,無聲的冷笑裡含了絲傷痛與輕蔑:“你如今大了,翅膀變硬,更學會了陰奉陽違。母親到成了糊塗蟲,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
那一紙輕飄飄的信箋,已然是蘇暮寒心頭的夢魘。
燭光淡淡映上墨玉如鏡的地面,泛黃的紙箋像是秋日遲暮的枯蝶,無聲地撲稜了兩下,便安靜地躺在蘇暮寒腳邊。
一個字、一句話、一個落款的位置,乃至一個署名的深淺,蘇暮寒已經瞭然在心,眼前這張紙才更像鬼魅。
蘇暮寒匍匐在地,背上已滲出絲絲汗水,心中的驚駭絕不亞於辛側妃當日在外書房裡初見。
這該死的東西究竟有幾張?從杜側妃手裡得了信箋,明明早被他付之一炬,如何又冒出來一模一樣的東西?
眼前閃過杜側妃唯唯諾諾的那張臉,還有方才蘇光復的一語中的,蘇暮寒深切懷疑,他們的確為杜側妃所騙。
兩人之間互不信任,都存著忌憚之心。自己既能出爾反爾,急著取杜側妃的性命,杜側妃那裡一定也留著後手,只為防備自己。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般栽在一個已死的女人手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蘇暮寒一面想著如何應對母親,一面又思緒如飛,分析著不知那賤人是如何部署,又如何送進了宮中,再轉到母親面前。
真相擺在前頭,蘇暮寒無法分辨,唯有繼續演戲。
淚落紛紛,在墨玉地面上激起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水花,蘇暮寒以膝當腳跪行了幾步,趴在楚朝暉膝上:“兒子並不是故意欺瞞,是送父親牌位回老宅時,才知曉了身世的秘密。因怕母親受驚,一直秘而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