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位側妃娘娘過世?”
“高門貴戶裡頭的事,老婆子哪裡曉得?安國王府裡統共兩位側妃,自然是其中的一位”,老婆子說不明白,搖搖頭嘆口氣,在桌上擱下兩文米豆腐錢,便拿起擱在旁邊的雨傘離開。
杜側妃送自己出府時,分明有著交待後事的嫌疑,對自己半吐半露。府裡又這般無巧不巧,偏偏有人染了天花。如意心急如焚,也要了一碗米豆腐,拿湯匙撥拉著想辦法。
想著杜側妃曾說,這府裡自己是回不去了。若杜側妃真有意外,自己出府便是死路一條。如意絞盡腦汁,想不出法子,唯有再轉到前門,想看看可有法子打探訊息。
側妃到底只是個侍妾,算不得正經主子。安國王府的正門連白燈籠也未懸掛,只有稀稀落落的幾輛馬車停在旁邊,不曉得是哪個府上的女眷前來弔唁。
轉了一圈,再來到角門。角門更加僻靜,除去偶爾有奴僕們拿著對牌出入,更沒有一絲音訊。
第三百五十章 打探
眼看天色將晚,如意還是打探不到資訊,又不甘心白白走這一趟。
正焦急間,如意驀然想起北大橋下那位於婆婆的客棧。
自打於婆婆無意間收留過羅訥言兄妹,當日嘉認亭主千里尋兄的故事被排成小戲渲染,於婆婆這處客棧便有了名聲,南來北往的人都願意來此處落腳。
於婆婆賺得盤滿缽滿,如今早將客棧翻修。二樓裡有個飯廳,還搭了個小戲臺,專供人說書唱戲,嗑著瓜子嘮嗑。
人來人往的客多事雜,市井之家、三教九流裡總有些人顯得自己靈透,茶餘飯後聊起皇城間的佚事,說不定便能聽到自己想要的訊息。
將那籃子雞蛋一丟,如意僱了輛牛車,一路找到了北大橋邊。於婆婆二層樓的客棧在一眾底矮的平房間十分顯眼,瞧著無人注意,如意快步進了院子。
孤身女子住店,於婆婆最愛給人方便。如今客棧已然翻蓋,比從前又多了十餘個房間。於婆婆替如意挑了往裡的一間,又囑咐她洗了臉便到二樓的廳裡吃飯。
如意道了謝,匆匆擦把臉,便踏著院子一角的木梯,去了二樓的飯廳。
大戶千金不能拋頭露面,鄉間女子卻沒有那麼多講究。如意梳著兩支油光水滑的長鞭子,頭上包著塊紅底白花的頭巾,便似是最普通的鄉間女子。
她看似膽怯地低著頭,安安靜靜吃著桌上的面,耳朵卻警醒地豎起,留意著客人們三言兩語的閒談。
見如意只拿著筷子撥來撥去,顯然沒有食慾,於婆婆便端了一碗自己醃的泡菜,擱在她面前,關切地問了一句:“可是面吃得不慣?”
如意樂得於婆婆先來搭話,只紅著臉搖頭,靦腆道:“小女子不大出門,方才打從安國王府後門路過,見那一溜的白燈籠滲人。如今還有些害怕,吃不下飯。”
於婆婆唏噓道:“生老病死不過是人之常情,幾隻白燈籠便嚇得這樣,你如何敢一個人進皇城來賣東西?還沒見頭年臘月裡安國王爺的大喪,整條街上都是白幡和紙錢。”
如意故做害怕狀,揪著自己的袖口道:“往常都是小女子在家刺繡,母親來賣雞蛋和繡品,再選些綢緞拿回去。昨日母親有些著涼,有幾件繡品卻要急著用,小女子這才自告奮勇。哪曾想到臨著集市不遠,便有這麼一節子事。”
理由到也說得過去,於婆婆哪裡往陌生人身上疑心,好生勸導了幾句。
如意便又趁機問起,側妃年紀輕輕便戧了,只怕不是什麼好症候。
於婆婆是個話嘮,又見如意處處奉承,說起安國王府,店內已然有旁的客人往這邊瞧。只想賣弄自己訊息靈通,於婆婆便咳了一聲清嗓,將話匣子開啟:“說起這位杜側妃,也委實可憐…”
如意頭頂嗡的一聲,後頭的話題便聽不真切,只瞧著於婆婆嘴唇翕動,那聲音卻像冷硬的鋼絲,尖銳有力,扎得自己心疼。
前因後果哪裡聽得那許多?勉強忍著眼淚,如意確定了一句:“婆婆訊息如此靈通,連哪位側妃娘娘都能曉得?”
於婆婆去瞧羅訥言兄妹時,聽過兩人一星半點的話風,又加上客棧內來往客人眾多,添了些渲染,將這故事襯得更為豐滿。
她篤定道:“統共便唯有兩位側妃,如何分不清楚?安國夫人仁厚,她雖不出面,卻要另一位辛側妃替戧了的這位連做七日法事,連衣裳都一併燒了送去,這種事情如何有假?”
如意食不下咽,勉強吃了兩口面,便藉著害怕,辭了於婆婆回到房中。心內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