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後要與伽兒好生相處,她既為伴讀,名義上是君臣,私下依舊是朋友。且不可頤氣指使,傷了別人的心。”慕容薇耐心教導著妹妹。
慕容蕙眉眼一彎,明眸皓齒分外璀璨:“阿蕙識得,母后時常說,臣子易得,諍友難求。宮裡臣子奴才已然夠多,我與伽兒誠心誠意做個朋友。”
即慕容蕙之後,雲持與夏蘭馨聯袂入宮。辰時末,便到了璨薇宮門口。
又見雲持,慕容薇依然為她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氣質折服。
雲持柔婉的眸子格外沉靜,似一潭清清泉水。妙齡的女子居然著了蓮灰的羅裙,絲毫不顯得暮氣沉沉,反而添了莊重的華貴。
蓮灰的裙裾上以粉色與硃紅繡著大朵的銀蓮,外罩一件粉色聯珠暗紋紗衫,鬢上簪一隻粉色碧璽珠花並幾枚小小的發鈿,氣度從容裡透著超然。
雲持嚮慕容薇斂禮問安,清湛的雙眸裡含著笑意:“前番兩次見到公主,都是在冬季,子持年華已然枯萎。如今剛好盛夏,子持年華蓬蓬勃勃。民女帶了幾盆自養的花草,恭賀公主方辰。”
雲持的丫頭不能入宮,便由紫陌與纖塵領著幾位公女太監,抬進一隻纖巧的長方形柳條筐子,裡頭滿滿當當,全是婀娜的花草。
一律的手工紫砂盆,上繪著遠山含黛與霧靄初生的空景象。再細看時,還有一輪金烏踏破蒼茫雲海,自水面上燦燦捧出。菩提樹、佛國朵朵淨蓮、彼岸花、曼莎珠華,各自扶搖生姿。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三千大千世界,亦是這樣生生不息。
每一個盆上的圖案都是一個佛經裡的故事,雲持的巧手筆筆繪出這些莊嚴又滿含深意的圖畫。便已是恍若仙島瀛洲與十丈紅塵隔海相望,生與死、情與仇、愛與恨,所有一切不過一念之間,抵不過恆河沙數。
細看雲持所指的子持年華時,見盆內花草狀如蓮座,舒展茲意。又從旁伸出側芽,便似是小手一般向兩旁伸展。生生不息之勢,果真象當日雲持所說。
初聽雲持提起子持年華的那一日,慕容薇心內曾借花暗喻,自己也是一棵生生不息的子持年華。那一場璨薇宮的野火沒有將她燒盡,而是藉著春風重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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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芳辰
深湛碧藍的蒼穹與流火般的雲霞層層交疊,點點明媚的陽光雕透著海棠花的窗扇間篩落進來,碎金般的光澤在雲持漆黑如瀑的長髮上跳動,似是流淌的音符。
雲持的聲音泠泠動聽,帶著六月裡薰然的暖意:“年年歲歲都有榮枯,去歲枯萎,今春始發。子持年華,便是這樣生生不息。民女僅以此花,恭賀公主芳辰。”
詩箋會上雲持聲名大噪,如今卻依舊淡若雲煙,宛爾一笑間便如清風明月。
柔白的金絲柳條筐內,那十幾盆花草甚為奪目,有的已然竄出長長的花箭,開著鮮紅與鵝黃的花朵。
“不知公主殿下宮內哪位姑娘司花?子持有幾句話要囑咐她”,雲持指著那隻柳條筐嚮慕容薇說道:“此花少見,雖然潑辣好活,畢竟與宮內那些幽蘭與碧荷不同,還須區別開來。”
香雪司花,管著璨薇宮內那些名貴的蘭草與各色盆花,對奇花異草格外上心。聽雲持如此說,便上前幾步,淺笑著向雲持行禮問安:“奴婢香雪,原是大公主身邊司花之人,恭聽雲持小姐教導。”
與雅蘭清荷不同,子持年華喜曬抗旱,種種性情聽得香雪匪夷所思,慕容薇與夏蘭馨面面相覷。
雲持淺淺笑道:“這些花草都是家兄自高麗得來,與中原地帶的花草實在性情不同。不瞞香雪姑娘,初養時子持便不服氣,每日精心護理,勤澆水勤施肥,反倒壞了它的性命。到可惜了幾盆好花,如今方才摸到它們的性情。”
纖雲手裡還挽著一隻竹籃,裡頭盛著一色素窯繪著梅蘭竹菊的花盆,子持請慕容薇等人上前觀看,又細細指給香雪:“那一株淺紅帶粉的是廣寒宮,另一株通體碧綠的是觀音蓮,開著一色黃花的名喚照波,垂落如瀑的便喚做紫玄月。”
花草連同素窯盆,都是雲持親自動手,不假旁人之力。
難以想像雲持這一雙素手,竟能設計花樣、守著窯爐燒製紫砂與素陶。不管是子持年華盆上的佛經圖,還是這幾盆花草上頭的四君子,都是花盆燒製而成之後,雲持又擇了喜愛的圖案,在上面一一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