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裡的宿敵終歸要重遇,今世裡顧晨簫與夏鈺之依然並肩而立,有他們陪在身邊,慕容薇無悔無懼。
纖纖素手,匯聚風雲。慕容薇凝望著自己纖瘦素淨的皓腕,露出踟躕滿志的微笑,俯手拿起了妝臺上的螺子黛。
就著慕容薇淡掃娥眉的功夫,瓔珞已將沾過辣椒水的手帕洗淨,又噴些燒酒熨平,依舊收在匣中,再替慕容薇重取了一塊天水碧的捭帕收入袖中。
服侍著慕容薇換了身輕便些的紗衫,又取了一旁碧綠絹紗繪著麴院風荷的香羅傘遮陽,慕容薇搭著瓔珞的手,緩緩往後殿而去,興致盎然地欣賞一番羅嬤嬤安置的宴客場所。
轉過曲折的迴廊,又是層疊的假山掩映。山迴路轉,滿目的蒼翠便從透雕的金縷梅檀木窗邊撲面而來,一時涼風習習。
濃蔭匝地,遮住燦若碎金的陽光。早有小宮女上前接了瓔珞手裡的香羅傘,殷勤地擱在一邊,慕容薇與瓔珞便沿著九曲迴廊直往殿後那泓清潭而去。
璨薇宮後殿的水潭碧如翡翠,新荷御風,含苞欲放,層層綠浪如碧波盪漾,偶爾蕩起的水花宛若一曲悠長舒緩的笙歌,原就是慕容薇最喜徜徉的地方。
羅嬤嬤正領著人佈置,遠遠瞧著慕容薇主僕二人來到此處,笑著過來行禮:“連小戲臺都佈置妥當了,如今正在鋪地衣,公主瞧瞧可還使得?”
想是伶人們正在排練,遠遠的便有笙歌笛音傳來,竟是一曲《鳳凰于飛》,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相思忽然間便開始氾濫。
有多少期待便有多少失落,顧晨簫的信函裡寫得清楚,要至八月中旬才到,如今才堪堪六月,差了兩個月的時光。
縱然芳心暗許,兩人之間依舊橫亙著國與國之間的溝壑天塹。便是康南帝君誠心同意與西霞聯姻,沒有了上一世的脅迫和風雨飄搖,父皇與母后又何須允自己遠嫁他國,日後相見不易?
當真是心有千千結,難取難捨。聽著那曲調依舊悠揚,絲絲如雨繽紛,慕容薇勉強笑道:“嬤嬤自去忙,我與瓔珞走一圈,先瞧個新鮮”。
眼瞅著不時有奴婢過來想請羅嬤嬤示下,只垂著手立在樹蔭下等候,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羅嬤嬤笑著應是,也顧不上與慕容薇做做寒暄,便含笑曲膝告退,只吩咐瓔珞好生照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三百一十五章 紅鸞
曲調一時嫋嫋,漸漸散在風裡。慕容薇與瓔珞三轉兩轉之間,折過湖面,便走上了另一條通往水榭的岔路。
璨薇宮的水榭華麗紛呈,與侍郎府舊邸的古木森森迥然不同。
慕容薇其實很想念從前侍郎府內那三間樹屋一般的水榭、還有兒時與父皇悄悄在那裡消磨過的閒暇時光。
光陰參差,年少的從前一去不回。不管是坐在高位上的父親,還是深在後宮的自己,都要學會守護自己的東西。
璨薇宮的水榭寬大,四面都是雕花的退漆楠木格,嵌著深藍色的琉璃窗。凝望匾額上的提字,慕容薇頗為好笑。原是自己年少無知,學些附庸風雅,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將這裡提名做“潑墨畫”。
自己幼年塗鴉,時常在此處做畫,父皇偶爾來教導幾筆,不笑話自己胡鬧,反而認真題了匾額,吩咐人端端正正掛在二樓的正中。
潑墨畫明為水榭,其實是個二層的小樓,依著荷塘而建,又有小溪蜿蜒繞過。溪中養著五色錦鯉,幾塊大石突出水面,點綴著銅錢草、春之蔓、長壽花等碧綠淡粉的植物,溪面稀疏地飄浮著些許浮萍,對面有個小小的戲臺,只是不曾用過。
想是羅嬤嬤新制了窗紗,剔透的湖藍色天蠶絲垂落到地面,擋住燦爛的陽光,和著沾了荷香的夏風輕輕搖曳。榻上一坐,都似泛舟湖中般的悠閒。
將午宴設在二樓,正對著那個小戲臺,觀景、聽戲都十分敞亮。尤其這裡有水,隔著水音聽嘉善班裡喬老闆的清唱,應是別有韻味。
慕容薇細細瞧著,十分滿意這個地方。她在裡間的書案旁落了坐,隨手翻撿自己從前的畫作出來賞玩,便要瓔珞去尋羅嬤嬤吩咐下去,十三那日在這裡擺酒,小戲臺上也別繁瑣。
體量姑母的心情,慕容薇本打算尋個由頭約見夏鈺之,沒想到日暮時分,夏鈺之遣人帶了口信,後日正日子裡不得閒,明日陪妹妹提前來送生辰禮。
慕容薇得了準信,便急急給姑母下帖子,趕在宮門落匙前命人送出。藉著替自己選頭面首飾的由頭,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