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大惡之人,說到底,太后娘娘當日也幸虧有她保全。”
流言如風,自然愈演愈烈。不獨後宮里人心惶惶,半夏刻意安排,太醫院裡燈火通明,羅訥言從鳳鸞殿拜見了楚皇后,又直接被送入壽康宮,依舊住在他當日替皇太后醫病的那間客房之中。
二更時分,郭尚宮的丫頭綴兒悄悄溜進郭尚宮房中,帶著一臉得意的笑意:“尚宮大人果然神機妙算,奴婢不過在御膳房露了個口風,如今各個宮裡都在議論紛紛。連皇后娘娘都沉不住氣,命羅訥言這些日子都不許出宮。”
郭尚宮畏寒,一入冬就抱上了小手爐。此時將手爐搭在膝上,一面感受著紫銅鎏金手爐裡銀絲霜炭的暖意,另隻手閒閒地撫摸著炕桌上的羊脂玉如意,露出得意的笑容。
說話的功夫,綴兒解了身上披風,立在炭爐旁暖了暖冷得冷硬的手指,又拿火鉗將剛剝下的橙皮和松枝扔了些進去,房間裡立刻登橙香襲人,令人精神一振。
再喝了杯熱茶暖身,綴兒笑得花枝輕顫,她說道:“徐賢妃和孟淑妃都坐不住,兩個人同去探病,想要替皇太后侍疾,卻被白嬤嬤擋了回去。”
將外頭情形大致一說,綴兒再從懷裡掏出張紙,盈然遞到郭尚宮前頭:“我藉口尋些硃砂,悄悄進了太醫院,見裡頭忙得一團糟,便趁亂抄了他們的藥方。”
郭尚宮輕輕挾起那張方子仔細瀏覽,雖不懂得藥理,卻也曉得這絕不是什麼治風寒的方子,那裡頭含著硃砂、重樓、紅花等物,大約打的是以毒攻毒的主意。
素日莊重得體的郭尚宮臉上泛起陰謀得逞的獰笑,她與綴兒相視一望,將那信箋在掌心揉得稀爛,又掀開手爐蓋子扔了進去,瞧著紙屑化為灰燼。
綴兒盤膝坐在炕沿上,接了郭尚宮遞來的手爐,暖了暖漸漸伸展的手指,吳儂軟語裡夾雜著一兩句淡淡的京腔,笑著說道:“尚宮這次立下了大功,教主他老人家一定重重有賞。”
郭尚宮輕籠著額間髮絲,嘴唇微微彎起:“咱們何分彼此,都是承了你的福,事情才能如此順利。”
素日溫良恭順的綴兒如今眼神如開鋒的刀刃,冷冷笑道:“閒來無意做的什麼大壽,老太婆活得著實太久。旁的且不用管,咱們依舊裝作閒事不知,吩咐尚宮局該怎麼幹還怎麼幹。”
郭尚宮唇角彎彎,顯然十分趁意,隨口應道:“那是自然,六部二十四司如今忙得腳不點地,哪有閒暇理會外頭的事?”
兩個人在這裡沾沾自喜,綴兒忽然問道:“今日璨薇宮的花,可曾好生送去?”
“您放心,兩盆綠百合,如今早擺上璨薇宮的暖閣,流蘇那丫頭出入之間必定看到”,郭尚宮眼中亦是星芒閃爍,語氣裡帶著微微的雀躍:“大人,咱們苦等多年,終於盼得今天。”
“噤聲”,綴兒聽她無意間喚了稱呼,眸底一沉,薄責道:“小心隔牆有耳。咱們同在宮中,越到此時,越該小心謹慎。”
郭尚宮自知失口,忙將話題就勢一轉:“我曉得了,你回去歇著吧,我去見見流蘇,聽聽她那裡有什麼訊息”。
兩人同時起身,郭尚宮隨手取了架子上搭的青緞黑狐風邊披風,將自己罩得嚴嚴實實,出得門來,吹著深夜的冷風,眉頭不由微蹙。
依舊是望月小築裡頭曲欄垂柳輕撫,紅豆身披一件蓮青色暗紋大氅,手提一盞淡粉色的並蒂蓮花宮燈,勾起些許淺淺的光暈,早就立在那裡等候。
第五百六十六章 投毒
一路行來,郭尚宮被風吹皺的眉頭一直未松。
待瞧見望月小築內影影綽綽,依約前來的又是紅豆,臉色更冷了幾分。
紅豆自是曉得她的不滿,不待她開言,便躬身行禮:“尚宮大人,並不是流蘇姐姐託大。您也曉得前時因著安國王爺的事,姐姐與大公主有些隔閡。”
郭尚宮鼻端輕哼一聲,並未懷疑紅豆的話,卻更添了對流蘇的鄙夷。
不過仗著蘇暮寒的幾絲垂憐,流蘇從前便敢對著她頤氣指使。如今一個沉不住氣,在慕容薇面前露了端倪,那是遲早的事。
紅豆依舊好脾氣地解釋說:“大公主前些時犯了左性,流蘇姐姐為著不替主子添亂,好不容易哄得她開心。如今只怕瓔珞又踩著她上位,不敢輕易離開半步。您要的東西,姐姐已然交給了我,請您過目。”
郭尚宮前些時曾要流蘇打探慕容薇的心思,一心一意想要將三國聯姻的事情攪黃,好方便蘇光復與蘇暮寒日後將這幾個國家個個擊破。
眼見紅豆遞出小小錦囊,郭尚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