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事無補。”
“少爺是要暫時應下,再尋機逃走?”童辭苦笑道:“夷民不是尤行志,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咱們若要私下偷跑,卻是千難萬難。”
“不,”沈慄輕聲道:“既然走不得,在下……倒是想跟著他們去湘州一趟。”
“什麼!”童辭驚道:“您不打算回景陽了嗎?您真要……真要投靠湘王?”
“怎麼可能?”沈慄失笑,繼而深意道:“景陽是要回去的,但怎麼回去卻要商榷一番。”
沈慄到底是被人劫出來,便是僥倖逃脫,回到景陽後也不過是一個敗軍之將,還要面對“附逆”的質疑。有了這個汙點,無論是沈慄自己還是禮賢侯府,都不可能再如先前那般被皇帝和太子看重。
這對沈家的影響非常大,至少一兩代之內,禮賢侯府是不要想再進入朝廷中樞了。兩代之後,誰還記得沈家?
禮賢侯府顯然經受不起這樣的代價,沈慄自己也不能甘心:他才得了長子,作為父親,怎麼能夠容忍孩子剛剛落地便帶著“汙點”,前程難期?
想要扭轉這個局面,最好的方法便是立個功再回去。有了功勳,足以向朝廷證明自己不曾有絲毫附逆之心,也可稍稍遮掩被人從齡州劫走的尷尬。
“在下原打算去軍前效力,卻又一直擔心朝廷不能容我滯留,一定要立即召回。正在為難。”沈慄輕聲道:“如今跟著夷民也罷,先去湘州走一遭,或是刺探訊息,或是尋覓機會見機行事,總要有些收穫才好。”
只憑他二人,沈慄也不期立下什麼奇功——那叫妄想。功不在大,坑湘就行,能證明自己的立場便勝過空手而回。
左右跑不掉,索性便入湘一行。
聽沈慄分析,童辭也不由心動。
人的期望總是沒有止境。當年逃跑時,童辭只想著活命;待得以活命時,便惦記著弟弟;如今弟弟找到了,童辭便忍不住要為往後的生活打算。
丁同方如今隱姓埋名,他自己也算逃犯,兄弟兩個日後相見,也不過是一對兒苦命殘疾。想要光明正大的娶妻生子、行走人間都是奢望。
少爺要用功勳拯救禮賢侯府的前程,自己能不能用功勳拯救丁同章這個身份呢?
丁同章,這姓名自己不過用了十幾年,餘下半生皆在顛沛流離。若無機緣,便是死後牌位上都不可留下痕跡。現下跟著少爺立功,沒準兒能求得赦免,自己不必再東躲西藏,還能照顧弟弟,日後兒孫祭拜時,也能知道祖宗姓丁。
若教他自己去做,他是不敢的,但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又有沈慄帶領,倒是值得一搏。
方起了這個心思,恢復身份、堂堂正正地生活對顛沛半生的童辭誘惑陡然加大,越想越急不可耐,較之沈慄還熱心些。
“早知如此,當初不如索性跟著尤行志去湘州,起碼能立時見著湘王。”童辭苦笑道。
沈慄奇道:“先生怎麼了?跟著尤行志去,是用著‘沈慄’的身份,跟著夷民去,咱們才是在暗處。”
沈慄要去湘州,絕不能用自己的身份,一旦教人發覺,不待他找到立功的機會,禮賢侯府就要倒了。如今混在夷民中,才更安全些。
童辭深吸一口氣,慚愧道:“在下一時心緒激盪,思慮不周,還望少爺見諒。”
“先生不必介懷。”沈慄笑道:“既然打定主意,我等還需好生謀劃。”
既然安心留下,他二人便刻意融入夷民,衣著穿戴,行動習慣俱都效仿。緡州志中提到花面夷時言及“其民剃鬚黔首,間以紅綠顏色塗面以飾之”,為了隱藏身份,沈慄二人也算下了狠心,將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顧忌拋下,頭髮也剃過,面容也塗過,與夷民混居,累月之後,乍看上去已與夷民並無區別。
這倒正中首領下懷,只以為這二人歸心——他們被尋來時衣衫襤褸,其中一個駝背還要辛苦進山,想來生活艱辛,留在寨子裡倒是享福了。
普通夷民便是到了湘州,至多也就是在大街上張望,但沈慄現下有個身份:巫祝。這個身份利用好了,能為他提供很多便利。
這段時間沈慄精心挑選,在童辭的幫助下將前世所見所聞的精巧手段一一重現。
其實夷民在與山外百姓交換貨物時,也會羨慕盛民的“奢華生活”,沈慄不去觸犯夷民信仰,只埋頭變戲法,落在夷民眼中,倒有些外來和尚會念經的意思。
打小鬼,召筆仙,燒紙畫符已經令人咋舌,空竿釣魚、杯中分酒、瞬間種蓮等等戲法在前世還能唬住不少人,在這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