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沈淳要在戰場上拼殺,聚少離多。後來李氏傷了身子,為求子嗣,母親又做主給他納了林氏和顏氏。等到沈淳賦閒了,才發現李氏的心都撲在了她唯一的兒子沈梧身上,昔日溫柔的妻子早已成為“端莊體面”的後宅主母。李氏是什麼時候變的呢?是從林氏成了姨娘,還是從自己第二個兒子沈慄出生?
李氏不喜歡沈慄,這種不喜歡被李氏教給了沈梧。
沈淳心裡明白,自打李氏臨死時逼迫沈慄發誓決不與沈梧爭世子之位時,這兩兄弟早晚要起齷蹉。
李氏的死給沈梧留下的記憶太深刻,因此沈梧不自覺地繼承了李氏的想法。她想讓槐葉伺候沈梧,沈沃到底還是接納了槐葉,哪怕沈家人都不怎麼喜歡這個有心的丫頭;李氏擔心沈慄威脅到沈梧,沈梧就處處提防,不,應該說他已經開始處處排擠沈慄,哪怕沈慄一直步步退讓。
沈慄為人寬容,但這種寬容並不是沒有底線的人。沈梧在他那小院子裡縮的太久了,他聽說過沈慄的赫赫戰績,知道他是如何對待敵人的,卻對此並沒有明晰的概念。沈淳卻不同,他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心底到底關著什麼樣的猛虎。
沈慄對他認定的敵人從不手軟,力求雷霆一擊,不留後患。
沈慄不會一直容忍沈梧的無理取鬧,要是他真被沈梧惹火了,自己還能震懾的住嗎?自己難道還能一直摁著沈慄叫二兒子不聲不響地吃虧?
沈淳的視線不由看向沈慄剛剛書那聯大字“父子和而家不退,兄弟和而家不分”。沈慄這是想要自己開口規勸大兒子?
李意見沈淳盯著這聯字,走過去拿起來,細細品道:“似有所指。”
沈淳苦笑道:“都是岳父的外孫,拙婿也不相瞞,進來梧兒……梧兒待慄兒不如以前。”
李意與李臻對視一眼,沈梧是親外孫,沈慄雖然是李氏的記名嫡子,可又是親孫女婿,論親疏,還真不好說。
李意倒是有些可憐自己的外孫,李氏去了,兄弟漸漸長大,繼母進門,沈梧難免有些坐不住。李臻心底卻偏向沈慄,到底是女婿,若是女婿吃虧,女兒又怎麼能過得好。
幫親不成,那就幫理吧。
李意對沈淳道:“他們兄弟的事,慎之不妨秉公處置,事情總有個是非曲直。”
沈淳苦笑點頭,心裡暗歎,清官難斷家務事,親爹……也為難啊。
李顆正在小憩,硬教沈慄打書房裡刨出來:“如此良辰美景,表兄不可辜負。”
李顆雙目無神道:“又要逛花園是吧?”
沈慄忙不迭點頭道:“知我者表兄也!”
李顆嘆道:“昨日門房接了你家帖子,我就知道定會有這一出。”
沈慄笑道:“有勞表兄。”深深作揖。
“先去花園等著!”李顆哼道,自去尋妹妹了。這樣的事打發下人辦不妥當,還是自己親自去隱秘些。
沈慄頂著日頭在花園裡轉了好半晌,才“偶遇”了李雁璇。
姑娘消瘦的多了。
沈慄軟聲道:“表姐可是苦夏?似乎清瘦了些,還請保重身體。”
香梔嘴快道:“我們姑娘都是為著擔心表少爺……”
“香梔!”李雁璇惱道。
沈慄怕李雁璇羞走了,忙道:“哎呀!嘶——”
李雁璇確實有些不好意思,聽見沈慄叫痛,腳步又定住了,焦急地看向胡嬤嬤,示意胡嬤嬤去問沈慄。
胡嬤嬤近前道:“表少爺這是怎麼了。”
沈慄“堅強”微笑道:“不過是些小傷,不礙的,有勞胡姑姑問候。”
胡嬤嬤看了看李雁璇,又問:“卻不知表少爺為何受傷?”
沈慄道:“這卻有些緣故,如今日頭毒,前面就是涼亭,咱們不妨坐下慢慢說。”
胡嬤嬤又去看李雁璇。
見李雁璇有些遲疑,香梔眨眨眼,央求道:“姑娘,左右無事,咱們不妨坐坐,姑娘用些茶水,賞個花兒,奴婢聽聽故事?”
李雁璇遲疑一下,到底輕輕點了點頭。
好香梔,多謝多謝!沈慄心下暗喜。
眾人在涼亭裡聽沈慄講他的故事,沈慄把不能講的撇去,只說事情如何如何兇險,蒼明智如何如何兇惡,御前辯白時又是怎樣的千鈞一髮,女眷們養在深閨,何時見過如此曲折危急的事,自然聽得入迷。
李雁璇原本還不好意思去看沈慄,聽得認真時,不覺打量沈慄的傷痕來。別人還可把沈慄的遭遇當做話本,李雁璇卻是真真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