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瀾棋院一聲不響的開張,來的人卻是不少。
說實話,能到國子監讀書的,身家都不菲,能對見山觀水園動心的,也不會是尋常門第。因此,哪怕進園子的費用不菲,眾人倒也忍得。
然而,當頭一天的勝出者竟然被偶然出行的太子殿下召見,又入了某位大人的眼,成了預備女婿的訊息傳出來後,棋院的門都要被踩破了。
善奕者謀勢,這話確實不錯。除了錢財上的收穫,太子也在眾多棋手裡挑出來幾個可用之才。會讀書的人多,會做官,能做事的人少。如今多了這個棋院,倒是為不少人提供了進身之階。
二皇子心裡轉了轉,沒敢跟風。棋院有攬士之能,皇帝做得,東宮做得,光頭皇子做不得,只好眼睜睜看著太子做了獨門生意。
滄瀾棋院隨即宣佈所得收入捐出一半給軍中因傷退役的將士添置冬裝和糧食,御史臺也熄了火。
東宮既得了名聲,又得了實惠,太子大手一揮,沈慄也得了五分紅利。錢不太多,但對沈慄也是及時雨了。
沈慄沒什麼收益,只府中的月錢和身上騎都尉的俸祿,開支卻越來越大,因著李氏,他又不好向公中要求貼補,得了這筆錢,手中也寬裕不少。
新年至,宮中的慶祝宴飲沈慄是沒資格參加的,因此他反而相對清閒下來了。
李氏心塞了一段時間,到底還是硬撐著爬起來去見田氏:“六姐兒在莊子上住了一段時間,如今侯爺回來,又逢新年,也該接回來了。再者,容蓉今年剛進門,兒媳也該帶她去李府走動走動。”
田氏問道:“你如今想通了?”
李氏低頭道:“前陣子侯爺不在家,兒媳心中焦躁,故此進退失據,還請母親多多擔待才是。”
田氏嘆道:“一家子和和美美過日子多好。”
到底是長媳,田氏也未多話,任由李氏討回了管家權。
元月初五,沈慄一家動身前往李侍郎府拜年。
路上碰上了何家的轎子,何澤掀起轎簾,露出滿是記恨的臉。
沈淳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何御史別來無恙。”
何澤:“……”
怎麼會無恙!叫沈慄一場庭辯,何澤讓邵英圈起來一個多月!插手軍機可不是小事,與他一同上摺子的人,十有**都罷官問罪。叔父何宿為他求情幾乎在邵英面前磨破了嘴皮子,何家也出了大血。就這樣,邵英也下令“五年之內,不得升遷。”
經此一役,何家元氣大傷。何澤更是恨沈淳父子入骨。
“沈侯如今氣色倒是不錯,不過天有不測風雲,沈侯殺伐過重,還是小心為妙。”何澤冷笑道。
“不勞世叔掛念,”沈慄道:“家父自從軍起,所殺皆前朝逆軍及狄人,未嘗有冤死劍下之鬼也,況佛家也有怒目金剛之說,單以殺伐論果報,何其淺薄?“
“倒是何世叔,”沈慄微笑道:“聽您的話音,似乎在為死在家父手中的前朝逆軍或狄人鳴不平?”
何澤:“……”
每次和沈慄說話都有掉坑的危險!
本官剛被放出來,難道又要進去?
“豈有此理!”何澤狠狠放下轎簾:“快走!”
沈淳瞥了沈慄一眼:“功力見長!”
沈慄:“……父親謬讚了。”
沈慄撥了撥馬韁繩,思索道:“父親,許是兒子多心,方才何澤的神色似乎有些微妙。“
沈淳道:“咱們兩家已成水火之勢,多加小心總是不會錯的。”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這句話便是跨越了時空也同樣有效。沈慄與李雁璇剛剛議親時,楊氏還看不上沈慄,如今再登門,便是千好萬好了。
不單是因為沈慄如今越發出息,勳位升了、品階長了,又得皇后另眼相看,惠及李雁璇也被皇后召見,更難得的是沈慄對李雁璇的維護!
杜凝在福榕寺中那一場大鬧,雖然李雁璇只是無辜受累,只是世情苛刻,回了府後,一家人著實擔憂了幾日。李雁璇更是惆悵滿腹,以淚洗面,生怕沈慄心下介意。
李顆安慰她:“先前杜凝在東宮妄言,險些害他被逐,慄表弟尚不忘為你在沈府轉圜;沈家六姑娘在山下出言不遜,還是慄表弟呵斥了她,何況他也曾道萬事有他,想是無礙的。”
李雁璇鬱郁道:“先後兩次為了我與人起齷蹉,又有二皇子參與其中,只怕便是慄……慄表弟不介意,侯府也是介意的。”
旋即傳來杜凝莫名其妙“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