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賣臉面。也不想想,你那臉面在沈慄面前值錢,在皇上這裡又值當什麼?
邵英發了一陣火,終於稍稍平靜下來,示意驪珠給他揉揉肩膀,靠著龍椅閉目養神。
“是不是奇怪朕為何不派緇衣衛糾拿鬱楊?”邵英問。
驪珠小心道:“這是萬歲仁慈,念在往日裡鬱老國公一片忠心份兒上,給鬱楊個機會?”
邵英冷哼一聲。忠心?身為皇帝,他要的忠心是不可以打半點折扣的。鬱良業如今將對帝王忠心排在鬱家的子孫和權勢之後,這點兒子忠心,對邵英來說,還能有多少價值呢?
“既然那麼想讓鬱楊逃,朕索性就成全成全他們。”邵英含義未明道。
驪珠有些不明所以,卻見皇帝已經微微陷入睡夢,不再言語了。
誠如邵英所說,鬱老國公的賠罪,沈慄還真是有些接不下來:“叔祖父怎可如此,折煞小輩了。”
玳國公滿面羞慚道:“都是老夫的錯啊,沒能教好子弟,竟教謙禮受此大難。老夫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沈淳站在一旁,一瞬間面目扭曲,沈慄忙朝父親使眼色,口中笑道:“說哪裡話。說來也是小子年輕氣盛,那日在邢府宴上聽到鬱楊兄調侃家裡,不由熱血上頭,出言諷刺,冒犯了鬱楊兄。”
玳國公默然。沈慄說的客氣,倒襯得鬱楊越發無理取鬧。沈慄是為了維護沈家體面才出口傷人,誰也說不出個錯處。鬱楊挑釁在前,打人在後,若非惹禍的是自家子弟,鬱老國公也要為沈慄叫一聲無辜。
“這無非是我們小輩之間打打鬧鬧罷了。”沈慄心知鬱老國公此來為何,不待玳國公將話說出口,自己先道:“既然叔祖父開口,父親……”
沈慄看向沈淳。沈淳會意道:“大管家,拿上我的帖子,去順天府將狀子撤回來。”
玳國公原本還在為難如何勸沈慄罷休,未料沈家如此輕易鬆口,不由驚喜道:“老夫慚愧,多謝貴府體諒。”
沈淳笑道:”世叔言重了,想你我二府是什麼樣的交情?有什麼事不能通融呢。就是有少許齷蹉,如今說開了就好。”
能得到沈家諒解,玳國公心下鬆了口氣。沈慄這個硬茬都鬆口了,玳國公就更有把握說服易碩和馮修賢讓步。
“卻不知貴婿和馮修賢馮大人何在,老夫還要當面致歉才是。”玳國公道。
沈淳笑道:“世叔跟我來,他們如今傷著不宜挪動,正在客院修養。”
沈淳引著玳國公去見易、馮二人,鬱辰跟著來賠罪,卻沒能說上話,只歉疚地看著沈慄,見沈慄朝他微笑點頭,鬱辰表情舒緩些,轉身跟著出去了。
沈淳送玳國公一行出門回來時,沈慄正與李雁璇翻著玳國公府的禮單。
“鬱老國公也是出血本了,呀,還真有些稀罕東西。”沈慄喚道:“青藕,這個,還有這個,都給祖母那邊送去。嗯,這些送給母親,六嬸孃那裡也送去些……”
“欺人太甚!”沈淳怒氣衝衝道:“你還有心思看這個。”
李雁璇忙不迭帶著青藕退去了。
“父親何必如此大怒?”沈慄笑道。
沈淳恨道:“你沒聽他說,將鬱楊趕出門去了?呸!糊弄鬼呢。他今日來不是誠心道歉,是憑著輩分賣面子來了!怎麼?他玳國公的兒孫精貴,難不成我沈淳的兒子就是破銅爛瓦?”
想了想,沈淳哼道:“更好,如此反而不必與他正面衝突,來人!”
沈慄疑惑道:“父親要做什麼?”
“鬱楊不是已經被除族,與玳國公府無干了嗎?”沈淳冷笑道:“他們能暗中放人走,咱們也能暗中派人捉。若是老老實實把人交出來,鬱楊指不定還能多活幾天,如今咱們卻不必留手了。”
沈淳這是要派人追殺鬱楊。
“不可。”沈慄立時反對道:“此舉不妥。”
沈淳皺眉道:“難不成你是念在同鬱辰的交情上,要放鬱楊一馬?”
“辰兄與他那堂弟非常……不親近。”沈慄道:“此事錯不在我,兒子有七八分把握辰兄不會因為鬱楊的死與我翻臉。”
“那是顧忌玳國公府?”沈淳道:“且不必如此,十年之前不敢講,如今在皇上眼中,只怕咱們禮賢侯府卻是比玳國公府要好些。”
“那父親有沒有想過,當初都得了擁立之功,同樣受皇上青睞的兩府,為何如今看在皇上眼中,卻是有上有下呢?”沈慄輕聲問。
沈淳低聲道:“自然是因為玳國公棧戀權勢,不知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