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的妝容。那香也不是燻的,原是海外來的,叫什麼香水,隨時取用,倒是方便。”
安氏駭然:“怎麼?弟妹的妝粉都是表弟的手筆?”
女眷們都有些驚奇,這時節便是恩愛夫妻,也不過是為之畫眉罷了,男子也只會評價妻子的裝扮好壞與否——還有寵妻子到為其特意製作粉黛,尋覓香料的?
李雁璇羞澀低頭。丫頭香梔自然接上了話:“我家少爺說,少夫人本就貌美,妝粉太濃反失了顏色,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偏是淺淺妝成最好。故此才令人為夫人特製了妝粉胭脂。”
其實沈慄這個舉動固然是出於愛護妻子,也是有些受不了時下流行的審美。無論長幼,一概塗上厚厚的粉黛,白麵紅唇,色彩對比強烈,粉彩底下人鬼不知。李雁璇嫁過來後,沈慄也怕她用多了鉛粉對身體不好,閒暇時便一樣樣折騰。他又不需親自動手,吩咐一聲,自然有人慢慢做出來。
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丈夫既然覺得淡妝好,李雁璇便也漸漸習慣淡妝。沈慄又隔三差五與她搗鼓這個,此時說起來,便成了幸福的佐證。
一眾女眷面面相覷,心下都感嘆她夫妻和睦,聽說她還大著沈慄三歲?
香梔接著道:“便是少夫人的釵環,也是我家少爺親自畫了圖樣,令匠人特製的,世上再沒有第二件!”
喲!女眷們又騷動一番。又有湊過來看李雁璇首飾的,果然別緻非常。
安氏瞥了眼何大夫人,揚聲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呀,這句詩與弟妹真是相稱,羨煞人也。”
女眷們俱都點頭,不知是用羨慕還是嫉妒的目光看著李雁璇。李雁璇出嫁的晚,當初又是以尚書府的嫡孫女下嫁庶子,景陽的夫人圈裡不是沒有人感嘆她嫁的不好。誰知沈慄一陣風似的就起來了,成了景陽少有的青年才俊,更重要的是疼老婆。還為妻子作詩?
何大夫人暗暗咬牙,她本是為了譏諷李雁璇。沒想到竟反而做了別人的踏腳板,她在累世大族的何家勤勤懇懇這麼多年,別人也只不過記得她是何大夫人,積年之後,還會有下一代的何大夫人。可今日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一出,李雁璇的美貌就與沈慄對她的寵愛一起為人所知了。
看了看容蓉,何大夫人笑道:“世子夫人怎麼也不說話,聽說您膝下剛得了貴子,什麼時候請我們喝杯喜酒?”
聽何大夫人提到庶長子,容蓉情緒頓時有些激動,李雁璇在下面輕輕握住她的手,微微詫異道:“何夫人這是要往我們府上去赴宴?咱們兩府可有些日子不來往了。”
李雁璇這樣一說,女眷們忽又想到那好大張的休書,沈、何二府就是從那時起徹底翻臉的。
何大夫人又是一噎。她只想著用庶長子的事來刺激容蓉,沒想到又叫李雁璇抓住話頭,揭起了醜事。女眷們說話都是暗地裡捅刀子,表面上笑盈盈,何大夫人也真是沒有料到李雁璇的回擊會這樣“直爽”,直接提到兩府翻臉。
李雁璇深受沈慄影響,對何府的人一向採取坦然的態度。何府的陰私多,最怕的就是“坦然”,越是將事情擺在明面上,越是尋根究底,何府的態度便會越畏縮。
何大夫人可以把宮氏耍的團團轉,容蓉更不是一合之敵,但遇到了沈慄夫婦,反倒步步受挫了。
女眷們剛剛還在何大夫人的挑唆下嘲笑李雁璇,如今卻輪到她自己下不來臺。
全氏正苦思如何為何大夫人解圍,有丫鬟上來道:“時辰到了。”全氏忙問:“孩子可抱到前頭了?”
安氏起身道:“這會兒怕是還沒睡醒,媳婦看看去。”
話題終於岔過去,女眷們紛紛猜測這小公子會抓個什麼物件。
堂前一片喜慶。中間擺了張大桌,鋪著大紅褥子,上繡著各色瑞獸、如意、蝙蝠,擺著各色物件。邢嘉二子已被抱上來,小孩子剛剛睡了午覺,被乳母抱上來,看著倒還精神。
嘉明伯對兒子不假辭色,看孫子時卻有些慈祥。親手抱過來,稀罕了一陣,放在大桌上。
賓客們都湧向前來,要看這小兒抓周。
沈慄方才得了邢秋提醒,已偷偷與邢嘉透過氣。雖然不曾肯定,但有備無患,將給孩子用來抓周的物件都檢查一番。
此時邢嘉暗暗對沈慄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獲。沈慄皺了皺眉,要去尋邢秋再問,人卻已不見——他這個緇衣衛在這裡,賓客們都有些不自在,不願擾了兄長的宴席,又自覺無趣,便提前走掉了。
此時孩子已經開始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