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然師太微笑著點頭應了,李青陪著師太吃了飯,一直盤恆到未末時分,才起身告辭,趕回十里莊去了。
車隊走了沒多長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黑衣衛分成內外兩隊,警戒範圍也往外擴充套件過去。
李青放下車簾,手裡拿著帳冊子,靠在大靠枕上出著神,水蘇小心的點燃了琉璃盞,掛到了車廂四角的燈架上,見李青閉上了眼睛,伸手想把她手裡的帳冊子取過來,手伸到一半,想了想,又縮了回來,回身從車廂前的格子裡取了條明黃綾絲被來,小心的給李青蓋在了身上。
李青動了動,睜開眼睛,示意水蘇取了匣子過來,把手裡的帳冊子放了進去,鎖好放到自己身邊,才又躺下閉上了眼睛。
李青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面傳來一片急促的馬蹄聲,車子頓了頓,停了下來,李青驚醒過來,直起上身,正要探問,車簾從外面掀了起來,平王緊繃著臉,站在車外,水蘇半跪著行著禮,急忙下了車。
平王上了車,李青坐起來,往前挪了挪,伸手去給他解斗篷,平王臉上露出笑意來,抬手攔了李青,
“我自己來,外面落雪了,斗篷上涼氣重。”
平王說著,解下斗篷,扔到了車廂一角,李青笑著敲了敲車廂板,丁二忙在車外應答著,李青將車簾掀起條縫來,笑著吩咐道:
“打發個人回去告訴鄭嬤嬤一聲,讓她把爺的斗篷取一件交給二門當值的婆子,備著爺下車的時候穿,鞋子也取一雙來,爺的斗篷鞋子都溼了,還有,讓人送只薰爐來。”
丁二恭敬的答應著,離開車子,急忙吩咐了下去。
李青回過身來,從暖爐上的銀壺裡倒了杯水出來,遞給平王,笑著說道:
“爺今天不是要去軍營的嘛?怎麼會路過這裡?”
“哪裡是路過,我是專程繞過來接你的,師太可好?”
平王接過杯子,慢慢喝了兩口茶,舒服的長出了口氣,笑著問道,李青歪著頭看著平王,笑盈盈的點了點頭,
“人雖然極瘦,極憔悴,不過身子還好,沒什麼大事,這一路上太過辛苦勞累著了,安心調養一陣子就能好了。”
平王喝了杯子裡的茶,李青接過杯子,放回到茶格里,轉過身,接著說道:
“師太說,要進後山靜修,我也沒勸她,月如現如今各處都應付得很好,師太這樣年紀,又經歷了這場變故,也應靜心養養,安度晚年了。”
平王笑著點著頭,伸展著腰身,靠在大靠枕上,伸手攬過李青,
“這些事,隨師太心意的好,後山離寺裡也極近,你看,咱們要不要挑幾個婆子送過去侍候著?”
“不用,師太事事親力親為,從不讓人伏侍的,這也是寺裡的規矩,我已經吩咐月靜也搬到後山去住了,她跟著師太長大,最知道師太的喜好,能照顧好師太,再說,月靜還做得一手好齋飯,師太最愛吃她做的菜飯。”
李青笑盈盈的說著話,平王“嗯”了一聲,就著車廂裡昏黃的燈光,低頭看著李青,長長的眼睫陰影落到眼睛下,籠著汪深潭般的眼睛,嘴唇粉紅水潤,正笑盈盈的說著話,平王慢慢伸手按在李青唇上,輕笑著低聲感嘆:
“燈下看美人。”
李青怔了怔,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伏在了平王胸前,平王攬著她,也跟著笑了起來,半晌,李青才止了笑,坐直了身子,伸手從車廂一角取了匣子過來,斜睇著平王,笑著說道:
“這匣子裡有真正的美人,爺要不要看看?”
平王驚訝起來,伸手接過匣子,李青遞了鑰匙遞過來,平王開啟匣子,取出帳冊子,仔細的翻看了半天,抬頭看著李青,驚訝的問道:
“這是什麼?“
“這是方丈讓師太帶給我的,是寒谷寺的家底子。”
李青邊笑盈盈的說著,邊從隨身的荷包裡取了黃玉印章出來遞給平王,
“帳冊上的銀子存在這些商號裡,隨時都能支取,支取時只憑這個印章就行。”
平王放下帳冊子,接過印章,捧在手心裡仔細的翻看著,輕輕感嘆起來,
“這也是木蓮的舊物?你看這蓮花,這樣精緻,天下哪有工匠能雕得出來?怪不得只憑這個印章就能支取。”
李青笑盈盈的看著他,拿起帳冊子,笑著說道:
“這帳冊子上記著得銀兩,我也粗粗算過了,一千萬兩略微不到一點,是寒谷寺這數百年間一點點積下來的。”
平王對著燈光,看著手心裡泛著柔和光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