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發不起狠勁,得罪不起我父親。而我母親的爹孃也早已辭世。
現如今就連唯一一個送飯的下人都是後院妾室的人,我就是通天的本事也只能被困在這偏院之中。
母親整天整天的繡,夜裡整夜整夜的哭,無論我怎樣的逗趣耍賴 ,蕭姨娘怎樣的寬慰照顧,她的眼睛還是在我12歲的時候徹底壞了。我12歲了,在一般的人家已經開始物色未來女婿了。我卻每天的繡物件,調製香料,賺些銀錢與母親看病。她這時候卻不像往日那般整日哀慼,太陽好的時候也會把我摟在懷裡,細細摩挲,懶懶的嗮太陽。用她的話說:“現在眼睛瞎了,心眼卻亮了。”聽著是對父親死了心。
母親這般表現,我卻覺得安心。她這樣會活的更好吧。有時一個人做著女紅,母親還會把蕭姨娘傳來的前院的訊息說與我聽。誰又爭風吃醋了,誰又得了老爺的寵了,誰的孩子掉了。不僅說的詳細,有時候甚至讓蕭姨娘給我細細分析——她自己是沒有這些宅鬥經驗的。
我知道,她是自己在妾室通房身上吃了虧,不想我日後也受這樣的委屈。她卻不知所謂過猶不及,幸得我只是個披著蘿莉皮的,才沒有被她教的偏激、仇恨。
待到我14歲時,母親和蕭姨娘經常避了我偷偷的商談什麼。我以為在沉寂了14年後,母親終於重有了“上進心”,要對付父親的妾室了。我有些憂心,雖然蕭姨娘培訓了我2年“宅鬥”,母親跟邊上也學了不少,但她是個真正的老實人,怕是不是那些日日沉浸於宅斗的人的對手。
在母親和蕭姨娘又一次避開我“密談”時,我收了身邊的針線簍,矮身悄悄溜到後窗下,將耳朵貼在窗欞上。屋內蕭姨娘喜滋滋的聲音傳來:“夫人,都打聽好了。蕭墨公子才華最出眾,不但以18歲的年紀中了秀才,他的學識更是咱們縣太爺親口誇讚的。家裡也……”“不行!”我被母親的厲呵驚的心跳慢了半拍。回過神來,聽得母親放緩了語氣道:“讀書人大多負情薄倖,我怎麼能讓我的容兒再吃這個苦?”聲音帶著哽咽以及……淒厲。我心下黯然,母親是恨著父親的吧。
半晌,蕭姨娘繼續道:“陳富公子家裡最具財富,年15,面白淨,性情奸猾了些,不過做生意的人都這樣。雖然是獨子沒有兄弟幫襯,但是將來整個兒陳家都是他的。若是好事成了,我們小姐日後必不吃苦。只是……”
我聽到這裡,心中方明白這是母親與姨娘為我張羅親事。雖然我才14歲,身量兒、臉盤兒都未長開,在這個世界已是可以說親的年紀了。我心下有些好笑,兩個小孩子結婚有些像過家家似的。又有些感動,如今為我操持這些的也就是母親和蕭姨娘了。
母親聽見蕭姨娘遲疑,問道:“陳家可是有什麼不方便?”蕭姨娘道:“我聽人說陳富公子裡衣袖口上打了不少補丁。”屋內暫沒了聲音,我有些疑惑,蕭姨娘既然說陳家富裕,陳家獨子裡衣怎會有不少補丁?莫不是古代人均財富水平不高,所以所謂的“富裕”並不是很有錢?
沉默一會兒,母親問道:“還有一戶呢?”蕭姨娘道:“是城東李地主家的三子,名叫李壯,16歲。李家有一妻一妾,良田2頃,佃戶20戶。李家4個兒子,沒有女兒。老大和李壯是正室所出。老二和小四是他家妾室所生。雖然不是一個娘肚子爬出來的,李家4個兒子處的親厚。從來都是一起打架,一起做活的。”
母親道:“兄弟相處親厚就好,有了事情也不怕獨木難支。這李壯品行可打聽好了?”蕭姨娘道:“都打聽好了。這李壯不僅幹活是一把好手,還對他母親十分孝順。李夫人身子虛,畏熱。李壯就挖了個大地窖,年年窖滿冬雪,夏天拿出來給他母親降暑。”母親點頭,甚是滿意:“可見這孩子是個孝順的,但凡孝順的孩子也壞不到哪裡去。這李夫人為人如何?”
蕭姨娘道:“李夫人為人十分和善,李家庶子對她也十分尊重。每年李夫人生辰,他們都要弄來些或小巧或精緻的東西當賀禮。聽說去年他們兄弟二人捉了皮毛火紅的狐狸給李夫人做了圍脖。”母親道:“庶子對大夫人尊重倒也尋常,只是這般真心孝順卻是難得。可見李夫人對庶子是十分慈愛。”蕭姨娘笑道:“可不是,李夫人對庶子都能慈愛,可見是真和善了。”
母親又問道:“這李壯生的如何?”蕭姨娘道:“長的高高壯壯,粗眉厚唇,是個憨實的樣貌,不算俊俏。”母親道:“憨實好啊,憨實的人厚道,不忘本。”蕭姨娘欲言又止道:“就是,就是有些黑。”母親不以為意道:“男人家的要那麼白淨做什麼?能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