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此時想來,臣妾如何不惶恐?”
玄凌拍拍我的手,道:“容兒多心了。她們有她們的好,容兒也有容兒的好,僅憑你為朕添了兩個兒子這一點,朕也要厚待你。”他將小八高高舉起,笑呵呵的道:“是不是啊,兒子?”小八張嘴咯咯的笑,口水順著唇縫往下滴落。玄凌也不嫌他,親自為他擦拭。
我嘆道:“臣妾身為后妃,為皇室開枝散葉乃是臣妾本分,並不敢以此居功。然而一想到端妃敬妃侍奉皇上年久,又為皇上協理六宮分憂解煩,勞苦功高。臣妾卻以區區末進之流越過端妃敬妃而得封賢妃,心內甚是惶恐難安。”我伏身跪下,道:“這話原不該臣妾來說,只是從乾元十二年起臣妾入宮端妃便是端妃。敬妃亦是乾元十四年得封,如今也有□年了,”說著,我抬起眼偷偷打量玄凌的神色,見他並無怒色才小心翼翼的續道:“皇上是否也提一提兩位姐姐的位份?”
玄凌皺了眉,扶起我道:“容兒說的有理,端妃敬妃確實久侍宮闈,亦掌宮權為皇后分憂。只是今日是你和小八的大好日子,朕不想有人來分走你的風光。”
我見玄凌神色頗為意動,卻來尋些小意溫柔的話哄我,不由暗地撇了撇嘴,大方道:“臣妾受封賢妃,整個儀制需要皇后操勞。如今皇上既有意晉封端妃敬妃,何不與臣妾一道?一來算作四喜臨門,博個彩頭。二來也是皇上體恤皇后,不致皇后再三勞累的意思。”三來時隔十九年再封四妃,也能稍稍把話題從我和小八身上移開,不致使我們太過打眼。
玄凌假作思考,方握住我的手道:“容兒一向識大體,但到底有些委屈你了。”我略偏首,道:“並沒有委屈,皇上顧念舊人臣妾心裡也是高興的。”望著乳母懷中玩累了酣睡的小八,我幽幽的嘆了口氣:“一晃眼十年時光已經飛逝,臣妾也從豆蔻年華的青春少女變成如今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玄凌將我攬在懷裡,親暱道:“容兒的風情,近年愈見成熟了。”我臉上一陣火熱,怎麼好端端的說到這上面來了?小八和乳母還在呢!慌亂的推了他一把嗔道:“皇上還是快快想想給端妃敬妃兩位姐姐封個什麼妃位好呢。”
玄凌遂斂了神色,問道:“依容兒看封個什麼位份最恰當?”我張了張唇,暮然看見周源的身影出現在側窗外,嚥下到了嘴邊的話,巧笑嫣兮的橫了他一眼道:“橫豎只要不封賢妃,臣妾才不管皇上愛封什麼位份呢。”一壁說著,一壁帶著小八下去,獨留下玄凌一個人思索。
出了殿門,周源自然的跟在我身後半步,小聲道:“甄衍已死,死士突圍不成,服毒自殺了。”我一驚,悄聲問:“屍體呢?可留下了破綻?”周源道:“主子安心,他去之前扮成先汝南王豢養的軍士,如今外面只以為是為汝南王復仇來的。”
當初甄嬛妙計使甄衍假作不滿宮中指婚薛氏,與薛氏鬧得滿城風雨,藉機打入汝南王核心圈,以竊取機密。汝南王事敗,甄衍可以說是功不可沒。若論起憎恨甄家一族的,汝南王只怕是其中第一個。如今汝南王死忠為他報仇刺殺甄衍,動機上完全沒有破綻。
我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事:“當年甄衍為取信先汝南王,似乎養了一個風月出身的外室?聽說甄家家敗人亡也有這位外室的功勞呢。”周源道:“主子好記性,確實有這麼一個女人,名喚顧佳儀。”
我眯了眯眼睛,道:“甄家既因她而敗亡,未必不能再因她而洗清罪名。雖說甄衍已死,本宮卻不能接受甄嬛哪怕一絲可能的洗清罪臣之女的身份,你可明白?”周源低頭道:“奴才明白。”
我吩咐道:“既已明白,動作就快些。皇上素來對甄嬛寬和容忍,若甄嬛藉著甄衍已死,不忍他揹負罵名魂墜輪迴唯由,請皇上徹查當年管家告發甄家的案子,咱們再動手就晚了。”“是。”周源躬了躬身,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我不徐不疾的走著,端妃那日的話又在我耳邊迴響。僅僅使端妃敬妃得封正一品妃位,或者讓予澤內斂了鋒芒都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若要徹底的蟄伏下來,高位、有子、恩寵三者之中我勢必要放棄一個,那麼我選擇——放棄恩寵。
我一步一步慢慢的,穩穩當當的走著。以我的家世,本不夠對朱家構成威脅,再放棄恩寵,不能影響皇帝決策行為,我在太后心中危險程度將會慢慢下降。然而也因為我微薄的家世,面對皇后那個面慈心狠的女人,放棄了恩寵,我將不能保證她會對我對我的兒子們作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因此我的計劃是放棄自身的恩寵,控制玄凌的偏愛。玄凌偏愛誰?——甄嬛。甄嬛有命門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