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崖邊的梅花,和一柄深紮在山石上的寶劍。訥敏的畫功本就稱不上精湛,現在又是在半醉之下,這幅畫看起來也就只能算做是平平而已。
“爺,”訥敏瞧著自己的作品,也不是很自得的,但也並不慚愧,只是對四阿哥微微一笑,將筆遞向他,並讓開位置,“我的畫自是見不了人的,但也還是想厚顏請您在上面題幾個字。”
四阿哥早在訥敏開畫不久,就明白了她此舉的用意,這時接過筆來,寫下的就是訥敏想的那兩句話,“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等四阿哥將筆擱下之後,訥敏拿起那張畫來欣賞著,一臉與有榮焉的神情,“爺的字寫得就是好,我是再怎麼也不及的,這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成的,還得有天賦。”
四阿哥看著訥敏搖搖頭,“你別指望著這麼說,就能偷懶了。一天五篇字,是不能再少的。”
“是,我的爺,”訥敏拉長著聲音答應著,又小聲嘀咕道,“早知道爺要求這麼高,又這麼嚴,就不該拜師的。”
“你說什麼?”四阿哥橫目冷對過去。
“沒什麼?”訥敏忙掩飾的一笑,將手上的畫放下,又攤手遞向四阿哥。
“什麼?”四阿哥問道。
“借爺的火鐮一用。”訥敏回答道。
四阿哥眼神一閃,什麼話也沒說,逕自將自己身上所佩帶的火鐮盒遞給了訥敏。
訥敏引火之後,將她才和四阿哥共同完成的畫作點燃,望著那越燒越旺的火苗,她看了看一旁的四阿哥,微微一笑,“真是有些捨不得,但舍了這個,下一個一定會更好。”
當那幅畫燃盡之後,訥敏又在書案上鋪下了一張紙,對四阿哥盈盈一笑,“爺,剛才那幅畫,是咱們共同所作,是為拋磚,現在您該與汗阿瑪合作了。”
四阿哥看了訥敏一眼,平靜的拈起筆來,在那張紙上寫下四個大字:“戒急用忍。”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我不再怨你了
第八十三章 我不再怨你了
自四阿哥寫下“戒急用忍”這四個字懸於案頭,時時警醒自己之後,他在外面是越發的沉默寡言了,面色也越來越趨近於平板無波,已經開始向前世冷麵王的形態發展而去了,不過因封爵之後,四阿哥就已經開始在言行間加以收斂,再加上這次被康熙評為“喜怒不定”之事流將出來,大家對此自然就見怪不怪,覺得他有改變是正常的,若是沒改變,倒反而是有問題了。
而四阿哥的改變也不只是在外面,在東三所裡也是一樣,雖然不象在外面那樣惜言如金,話卻也少了許多,訥敏自是知道,這是他怕在家中隨意慣了,到得外面一時繃不住,許多人都認為四阿哥這是強扭性子,為他的意志堅強而稱讚,訥敏卻明白,他其實並不是強扭性子,而是強壓性子,這是他在行隱忍之道,也就是因為他有這份隱忍的功力,才成就了後來的最終勝利。
而除了四阿哥被康熙再次給予了不佳的評語之外,海月事件還造成了另一個餘波,那就是大福金被賜死了。
當然,這賜死的話只是在私下裡說的,官面兒上的話,還是說的大福金因病而故,訥敏接到的情報是,恭親王常寧進宮說了什麼,引得康熙震怒,再然後剛好不容易為大阿哥生下嫡子不足兩年的大福金,就因病而故了。
訥敏是知道恭親王常寧對大阿哥很有些不滿的,這也難怪,自家二哥被他那般欺負,最後還得替他背上一個偌大的黑鍋,是個人都會不滿,更何況那一次,常寧也是在戰場的,大阿哥的我行我素,誰都不放在他眼裡的態度,常寧也是看在眼裡的,也是沒被大阿哥放在眼裡的其中一個,心裡當然是不會高興的,但以常寧的為人,想來還不至於遷怒到對大阿哥家眷下手的地步,那麼現下的情況又是怎麼回事呢?
因為事不關已,也怕禍起蕭牆,訥敏雖心下納罕,卻並沒有深入的去查,倒是四阿哥那兒透過保泰從常寧的兒子處得到了訊息,“是因為被黜出宗室的、原來端王府裡的那個格格。”
“怎麼又是她?”訥敏一聽這前格格的事兒又被提出來了,眉頭就不由得一皺,“這事兒又怎麼跟她扯上關係了?”
四阿哥提醒訥敏道,“你可別忘了,她是打暈了叔父家的下人才逃出宮去的。”
“這我當然記得,”訥敏還是不明白,“可是這又與大嫂有什麼關係?沒聽說那格格與大嫂有什麼牽扯啊?”
“她不用與大嫂有什麼牽扯,”四阿哥面色雖然平靜,眼神卻透出絲絲的寒光,“與咱們有牽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