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老夫人的心更不安了。
可因為知道兒子一犯起軸勁兒來,就很有些不管不顧,老夫人對他最先說的還是表揚的話,說他救了這對姐弟,又主動提出代為撫孤,這的確是件聰明事,然後才進行提點,說這對姐弟在家裡一天,他們就一天責任重大,格格也就罷了,等到持服滿了,就可以指婚嫁人,那世子可是要等到成年賜封分府的,這少說就是十年,能平平安安、無風無浪的度過,才最是要緊,將來飛黃騰達,蔭及子孫,也才不枉這份辛苦。
老夫人的這番耐心勸導,卻引得努達海生了脾氣,他恨恨的看著自己的額涅,並嘭嘭的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你以為我接他們回家來,是為了仕途順暢,登龍有術嗎?我哪一次進封不是憑自己的戰功,憑自己的真本事,我頭上的頂子完全是由自己的血汗所染紅的,又何用討這虛榮?”
發完了脾氣之後,努達海又用一副忍耐的樣子對老夫人說道,“請額涅也能善待遺孤,讓兒子做個忠臣吧。我只是希望額涅能用對待驥遠和珞琳同樣的心來對待新月和克善,因為他們是那麼堅強而勇敢,善良而懂事的好孩子,他們並不是養尊處優,嬌縱難處的,你簡直無法想象,他們對人生的體驗是深刻到了什麼程度?”
饒是老夫人再不想惹努達海犯性子,也不能容忍他對自己是這樣的態度,更重要的是,不能讓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於是先是用嚴厲的語氣質詢著他,“你是怎麼一回事啊?我並沒有說他們不好哇,我只管一樣,他們身份尊貴,這是不爭的事實,簡單的說吧,如果今天摔脫臼的不是驥遠,而是新月,你倒告訴我,咱們該怎麼跟皇上和皇太后交待?”
見努達海的神情是有所觸動了,老夫人又放柔了聲音,語重心長的勸道,“交待還是小事兒,暗箭難防那才茲事體大,官高厚祿,自會有人忌妒和眼紅,樹大招風,也是難免的,因此咱們的言行,就更加要小心謹慎,叫人拿不住痛腳、抓不住把柄才好,待撫遺孤,你沒心眼,可是有心人都在那兒虎視眈眈的,你說咱們該不該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為了全家著想,我希望咱們跟這對姐弟頂好是保持了距離,保持著尊卑之分,分寸亂了,就會出岔子,我希望,特別是你要帶頭做起,你先以身作則,那麼驥遠和珞琳就會跟著規矩。”
老夫人本想著自己這番話,是可以讓努達海清醒的,卻不想他還是不停的往望月小築跑,而後還弄出個“萬壽無疆”的事兒來,又正好被宮中來人給聽見了,當時把老夫人嚇得是一身冷汗,而賞賜給格格和世子的物件,也讓她明白了,宮中對這個格格應該是很不待見的,給世子的那些東西,很明顯就是對格格責打世子之事的告誡。
可是當老夫人就此與努達海再次做談話的時候,他雖然對“萬壽無疆”的事兒承認了不謹,但對宮中告誡的事兒卻很不以為然,他覺得責打世子之事,正是新月的可敬可佩之處,皇太后她們是不瞭解她,才會有這樣的舉動,如果她們與新月接觸得多了,自然就會覺得她很可愛,會很憐惜她的。
看著兒子為了新月,居然對皇太后都敢說三道四,老夫人雖然是立即加以了喝止,心裡卻是更忐忑了,而其後努達海言之鑿鑿又義正辭嚴的堅持自己得了傷寒,卻被內務府的嬤嬤們戳破了謊言的時候,老夫人的神經更是繃得緊緊的,直到新月被移回宮中,她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就算她一把年紀了,卻還要被叫到宮中挨斥責,但只要能擺脫這個麻煩,也算是值了。
卻不想,這個新月卻是個陰魂不散的,沾上了就再難甩掉,明明兒子已經下決心要與她斷絕來往了,可她卻一再的行勾引之事,一個年輕漂亮又身份高貴的格格,卻將姿態降得極低,一口一個主人,一口一個神的叫著,就算是柳下惠重生,只怕也難以抵擋,更何況自己的兒子二十年只雁姬一個妻子,並沒有禁受過多少女色的考驗了。
老夫人雖然給兒子找了諸多的藉口,卻也明白他犯下的一樁樁大錯都是真實存在的,貪功冒進,以致所帶將士傷亡慘重,這個罪責已經是不輕了,那新月卻好象只怕害兒子不死,居然情奔到戰場上,當她在宮中聽五福金說出這個訊息的時候,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栽倒在地上,稍一回神,腦子裡最先反應出的,就是“完了”兩個字,努達海完了,他塔喇家也完了,一個新月格格,讓他們馬上就要家破人亡了。
現在雁姬卻想出了這個辦法,老夫人雖然十分的不情願,卻也不能不承認,在現今的情況下,也確實是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將損害降到最低,兒子已經保不住了,總不能連孫子和孫女都搭進去。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