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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兵?”
點頭,“對!珠子,你知道我脾氣的,我受不了這個,我看不起逃跑的人。”
“這不一樣,關係到未來的事情,一輩子,你家裡有關係,回去軍校把書讀完,出來當個尉官,接著幹幾年升上校官,何必這麼辛苦?”
三海眨巴著眼,有些不相信,“那個,你是要勸我離開?”
“我精分!”吉珠嘎瑪自嘲的哼哼了兩聲,雙腿交疊得靠在了牆壁上,“我一邊不希望你走,一邊希望你走,我今天說這些話就是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你選擇離開,我和林峰都不會看不起你,畢竟要是我有你那條件,我也不一定會繼續往前走。你要是選擇留下來,我們歡迎,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但是說到底,後天就要出發了,你也該做出決定了,再這麼磨嘰下去,你不知道林峰很難受嗎?”
“看出來了。”三海咬了下嘴唇,眼神變得落寞,“就是他這樣讓我更難決定。”
“林峰缺了你不會死,倒是你,離開了林峰行不行。”吉珠嘎瑪翻了個白眼,心裡著實不喜歡三海這種雛鳥情結。
這話有些過了,但凡是有點兒血氣的男人都不喜歡自己的能力被質疑,尤其是20來歲的小夥子更是對獨立能力極為忌諱,三海當即就惱了,“你說什麼呢你?”
既然是自己開的話頭,吉珠嘎瑪也只能槓上了,“不是嗎?你捫心自問,讓你無法離開的到底是什麼?是特種部隊還是林峰?”
“林峰,捨不得離開自己的兄弟怎麼了?怎麼得?看不起?吉珠嘎瑪,我告訴你,除了他,還有你!你看不起是吧?那你告訴我,你這個磨磨唧唧的心態是什麼?”
聞言,吉珠嘎瑪愣了一下,一肚子的火星頓時沒了,會問出那些話,實在是有些介意三海對林峰的態度,明明知道這沒什麼,可是偏偏就是忍不住,再加上這些日子被自己心裡的矛盾來回拉扯著,一時間有些失了理智。
吉珠嘎瑪訕訕的笑著,抬手搭上三海的肩膀,摟住輕輕的拍了兩下,“對不起。”然後鬆開。
三海卻反手樓過他,緊緊的抱了一下,“三年了,你要是真的無動於衷,我才會覺得心寒,這沒什麼。”
“是啊,沒什麼。”吉珠嘎瑪覺得慚愧,在自己計較那些小心思的時候,這個把自己當成兄弟的人卻真實在冰與火的地獄裡煎熬,他有些理解林峰的想法了,忍耐著,只為了尊重。不想問了,冷靜下來,與林峰一起等待最後答案的出現。
三海卻在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離開這裡我還能去哪兒,但是我想,要體現自己的價值,不一定要去特種部隊,或許常規部隊的生活沒有那麼精彩,但是它們對於這個國家依舊是不能缺的一個部分,況且只要還在這個系統裡,我們或許見不到面,但是做得事情是相同的。”三海笑道,忽然拔直了身體,“得到了你們的諒解,我會走的比較心安。”
最後一句話,讓吉珠嘎瑪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心裡木然湧出一股酸氣兒,偏偏還要露出理解的笑。
三海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眼圈發紅,低著頭走了出去。
吉珠嘎瑪看著那個背影,嘴角的笑僵著,視線卻模糊了。
最終,三海還是沒有跟他們一起進選訓隊,至於怎麼和林峰說得,吉珠嘎瑪不知道,但是出發前的那一天,他好幾次看到林峰的眼圈發紅,於是也跟著酸鼻子,還好兩個人都很剋制,沒有抱頭痛哭,為即將分離的友情感傷。
可惜三海這小子整個一愣頭青,偏偏還來送他們,眼淚稀里嘩啦的往下掉,本來大家都憋著忍著得,這一哭頓時開了水龍頭,三個人抱在了一起。
偵察營新認識的戰友被這氣氛感染,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紛紛都紅了眼眶,就像是老兵退伍時候的情景,一堆不怕流血的大老爺們兒擁著互抱,大有一種有今生沒來世的兄弟豪情。
那日的天空,雲層厚重,烏沉沉的壓在人的心上喘不過氣來,但是大家都知道,烏雲的後面就是燦爛的陽光,陰霾早晚會消散。
戰友一路送別,上了軍卡,營地在視野裡漸漸變小,當再也看不見的時候,男人們收起裡眼中的悲傷,一種鬥志在其中勃然而發。
他們即將去的地方,是特種部隊,是戰場,看不見硝煙的戰場,卻格外的殘酷。
偵察營的兵,尖子部隊選出的尖子,就算最後選不上,也不能丟了自家的臉面!
軍卡搖晃著,林峰和吉珠嘎瑪抱著背囊,捏著手裡的槍,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