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雞脖子上來回比劃了幾次,看著手裡的大公雞那望過來可憐兮兮的眼神,一時卻下不了手。
林峰蹲下去,手指在雞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先把這裡的毛拔了才能下刀。”
“哦。”三海伸手拔掉一撮雞毛,大公雞大力的撲騰了一下,三海下意識的想要甩出去,卻被林峰給瞪了回來。
林峰說,“你得把雞冠子給抓住。”
龔均躍躍欲試的伸手,“我來吧。”
林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人海爺自尊心可是高著呢,這雞要是交到別人的手裡,可就是‘我不行’這三個字了,雙眼一瞪,眉頭一夾,“去去去,瞎參合什麼,回頭別讓雞把你給啄了,你原地給我好好的坐著,起一腳大泡了還瞎折騰,甄松呢?”
龔均乖巧的哦了一聲,一屁股做在了地上,“找熱水去了。”
海爺點頭,低頭開始和雞繼續較勁,林峰看他折騰兩下就要看自己一眼,於是拍屁股直接起了身,說:“我去找甄松。”
整個二大隊集合的營地裡架起了六個大油桶,裡面放著幹得木材澆上了油,木材噼啪的響燒得正濃,地上也零零散散的用木炭架起了篝火,將整個營地照得半天紅。
很多人圍繞在篝火邊等水開,他們用的是軍用的綠色鐵飯盒燒水,直接放在靠近火堆的地方,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將水燒開,現在只需要默默的等著就好。唯一麻煩的是等回去後要將飯盒外面的汙漬刷出來,雖然不太現實,但是也之前漂亮整潔的外表多出了一種磨礪後的滄桑感。
用三海的話形容,特爺們兒!
林峰一路看著各組進度,一路尋找甄松,發現腳下有不少篝火燃燒後的痕跡,想必這裡是昆陸野外拉練的一個定點訓練區域,在這之前有不少的學員在這裡練習過。
其實甄松在寢室裡的存在感很低,不太愛說話,而且經常會消失,林峰找到他的時候,甄松正坐在一個篝火邊和人吹牛,橘紅色的篝火映照在臉上帶著明朗的笑,他的前面擺了4個飯盒,隱約有著細小的氣泡漂浮上來。
甄松看到林峰過來,於是笑了笑,往旁邊坐了一點,讓出了半個屁股,扭頭繼續和身邊的同學說著之前的話題。
林峰看了一眼甄松,然後視線落在了旁邊的吉珠嘎瑪身上,最後雙眼順著珠瑪的位置看向了火堆,火堆邊上一共密密麻麻的擺放了20來個鐵飯盒,珠瑪身前的飯盒都在燒水,只有一個裡面似乎煮著東西,水色泛白還帶著油,凝目看過去也不知道煮的什麼,不過在這滿場子煙燻繚繞的血腥氣息裡,倒也飄出一股幽香。
林峰走過去坐了下來,耳邊聽到甄松對身邊的人講訴野外生存的知識,然後視線與吉珠嘎瑪對在了一起,退了戾氣的男人顯得很靜謐,橘色的火光跳躍在臉上,筆挺的鼻樑分隔出明和暗,畫出曖昧的剪影。
視線匆匆一掃,便錯開,兩個人都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交談,甚至,要不要和對方交談。
對於林峰來說,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他和吉珠嘎瑪的仇恨都結得莫名其妙,彷彿冥冥之中有隻大手在來回的撥弄,讓他們的仇恨不斷的升級,直至無法挽回。
這輩子先不說,林峰還記得,上輩子剛去獵鷹選訓隊的時候,從軍校出來,又在部隊呆過兩年的自己早就習慣了視戰友如親人,真心對待每一名戰友,因為當時獵鷹選擇計程車兵主要是出身於西南軍區的偵察兵,從老部隊到新部隊,面對陌生的環境和超強度的訓練自然是愈加的親密,反而是他們這些從別的軍區過來的人零散了一些,像是找不到根一樣的只和自己寢室的聊聊。
當然,自己和那些被挖角過來的軍人們自然也會抱成一團,但是這種情況本來就是暫時的,一旦名單確認下來,大家成為隊友,很自然的就會融入到一起,所以同批的人不是沒有想過怎麼改善雙方的關係。
他還記得,自己因為長期在外地,一回川腳下不停的就進了獵鷹選訓隊,思念兒子的母親好幾次託人帶了做好的湯湯水水給自己,大多數自己都沒喝,送給了吉珠嘎瑪他們,就是希望這種隔閡快點過去。
可是就這樣,關係卻更加的惡化,尤其是那邊的敵視情緒越來越重。
還有這輩子,吉珠嘎瑪的邪火來的莫名其妙,自己還沒想好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對方的時候,對方似乎已經對自己有了定位,而且是很不好的定位。
想到這裡,林峰說不出來是個什麼味兒,就是覺得糾結的慌,自己和吉珠嘎瑪一定八輩子犯衝,才會註定了不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