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出來了。
一看自己的丈夫出來了,曹娘子又哭了起來,連聲喚道:“三郎,我真不是懷孕了,這位夫人是大夫,她診斷的我不是懷孕,只是生病了。三郎,我真的是清白的啊!”
曹娘子哭的肝腸寸斷,一臉希冀的看著馬三郎,錦卿都有些感傷了,這女子真不容易,生個病卻被認為是懷孕,還鬧到了眾叛親離的下場。
馬家婆子惡狠狠的罵道:“你胡說些什麼?那夫人是心好,看你是個瘋婆子哄你罷了。”又討好的對領頭的孟鈞說道:“這位官家,您可別被這瘋婆子給騙了,她可是慣會說謊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宋時大罵道:“你這蠢婆子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夫人可是先皇親封的御醫,你敢質疑我家夫人的醫術?這可是對先皇不敬,要誅你九族的!”
馬家婆子嚇的直哆嗦,扯著兒子的衣袖躲到了馬三郎的背後,看著遠處長長的馬車隊,駿馬膘肥體壯,大馬車結實豪華,就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地主,出行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這些人他們惹不起。
然而馬婆子不甘心,咬牙道:“老婦人確實沒冤枉這小娼婦,她說她是清白的沒懷孕,我們可是花了銀子請了大夫來給她診治過的,人家大夫說的肯定,就是懷孕了才有的喜脈!”
馬三郎一直站在那裡,低著頭一言不發,任憑曹娘子在一邊怎麼哀泣都沒有抬頭看曹娘子一眼,直到馬婆子說完了話,他才抬頭對曹娘子說道:“你走吧,就當我馬三郎沒娶過你,再不走,宗老們來了,他們會對你不客氣的!”
孟鈞暗中握緊了錦卿的手,皺眉對馬三郎說道:“別人不信你的妻子,你怎麼能不相信?你是信外人,還是信你夫人?”
馬三郎怎麼敢反駁孟鈞的話,只是低頭說道:“這位官老爺,實在是她品行不端,我馬家雖然是鄉下人家,可也不容有這等敗壞門風的事情。”
馬家婆子趁機說道:“你還賴在這裡幹什麼?三郎都說的明白了,我們不要你這種淫,蕩的媳婦,快滾吧!”
錦卿大怒,這馬三郎分明是根本不信他的妻子,所以才這麼毫不留情的讓她走。“你們之前找的哪個大夫,叫他過來,我有話要問他。”錦卿沉聲道,她倒要看看,哪個三腳貓連喜脈都診不出來。
在這閉塞的鄉下地方,名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多麼重要,隨隨便便就說一個婦人懷孕了,可真是半分責任心都沒有。個村子裡的宗老們也聞訊而來了,一個個在子孫的攙扶下看簿錦卿一行人,孟鈞也不說自己的身份,只說他們是從京城來的,要到清水,縣去走親訪友。
然而宗老們不是馬家婆子,看孟鈞的神態氣度就不敢怠慢,當即讓人找了那大夫過來,反正丟人是丟馬三郎家的人,與他們干係不大。
很快,那個大夫被人帶過來了,姓於,五十上下年紀,鬍子頭髮花白,挽到膝蓋的褲腳上還粘著泥巴,很顯然是還在田裡幹活時,被人拉過來的。
聽說是有人質疑他的診斷,於大夫縮了縮脖子,強硬的叫道:“哪個說老夫診斷錯了?”
錦卿上前去,冷冷的問道:“你既然是大夫,那你說說,何為喜脈?”
於大夫瞧了瞧錦卿身邊站的一溜壯漢,嚥了咽吐沫,吭吭哧哧的說道:“喜脈,不就是滑脈麼,搏動流利,偏浮,偏實,偏數,脈體有圓湛感。”
錦卿冷笑,“書背的倒是熟,也難為你一把年紀了還要背書來騙人。”
於大夫臉漲的通紅,跳腳道:“老夫行醫多年,哪個敢說老夫是騙人的?”
錦卿不理會他的叫囂,她這邊這麼多人,於大夫也只是敢嘴皮子上說兩句罷了。
“你再給這曹娘子把脈,看看是不是喜脈?”錦卿笑的輕蔑,她最恨於老頭這樣的半吊子大夫,背了兩本醫書就敢給人治病,輕則耽誤了病情,重則治死人,殺人不見血,和害人有什麼分別!
於老頭深感受辱,漲紅了臉大叫道:“夫人你就算是身份尊貴,也不能這樣折辱我!她肚子挺這麼大,不是懷孕是什麼?”
錦卿也大怒,指著於老頭罵道:“照你這麼說,做大夫的只看病人肚子就斷定是不是懷了孕,那但凡是富態的、大腹便便的人,無論男女,都是孕婦了?”
於老頭臉上掛不住,悻悻然丟下了一句話,“無知婦人!簡直不可理喻!”說罷,慢慢往後退去,等退到人群外,立刻撒腿就跑了,動作敏捷迅速,簡直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
這會上,當地的縣令不知道哪裡得到的訊息,慌慌張張的帶著衙役趕了過來,要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