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3 / 4)

小說:農民父親 作者:竹水冷

隊長被撤職了,黨山漢每天喝得醉熏熏的什麼也不幹。繼母除了在地裡勞動,還要帶孩子做飯,回到家裡山漢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女人被打得不能下地,地裡的莊稼沒人管便荒了。秋天的時候別人家都獲得豐收,他們卻開始斷糧了。那時他們已經有了三個孩子,繼母每天以淚水洗面。孩子們吃不上飯,餓得哇哇大嚎,山漢心煩意亂,就把娘幾個趕了出去,晚上也不讓回家。後來他在外面開始賭博,把賴以棲身的石窯也輸掉了。窯裡的東西被扔了出來,一家人只好搬到地塄下面的破窯裡存身。那是一孔生產隊給社員避雨打的窯,裡面除了有一張土炕,連門窗都沒有,一家人住在那裡跟野人似的。就這樣山漢每天逛回來還拿她和孩子出氣,繼母實在忍無可忍,跑到鄉政府跟他離婚了。孩子被判給了黨山漢,繼母后來就嫁給了我的父親。

天黑的時候父親一行終於到達黨家嘴。山漢一個人住在地塄下的那孔破窯洞裡。窯洞的外面壘起了一堵牆,如果不是兩個孩子引路來到這裡,誰也不敢相信那裡面住著人。繼母問健健你爸平時在不在家?健健說爸爸晚上肯定回來,因為外面沒有住的地方。父親走到窯門口的時候發現裡面有燈光透出來,一陣男人的咳嗽聲從裡面傳了出來。父親站在門口敲了敲柵欄門,裡面沒有動靜。父親高聲地問:“有人嗎?”這時那男人說話了:“你找誰?”父親說:“你是黨山漢嗎?”男人出來了。看見門口站著的孩子,吃了一驚。父親說:“外面很冷,讓我們先進去再說。”山漢把身子側到一邊,兩個孩子嚇得鑽在母親的懷裡不敢抬頭,繼母厭惡地看了男人一眼,跟隨父親來到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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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父親 二十(6)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啊!窯頂的建木漆黑髮亮,已經被壓得變了形;窯幫上裂開一道很大的口子,能插進一隻手;後窯裡有一個鍋臺,上面黑乎乎的堆滿了不知什麼東西。鍋蓋掀在一邊,裡面黏糊糊的不知是啥吃的東西,看樣子那些東西最少有幾天了,發出陣陣令人噁心的臭味。炕上堆積如山的糜草,像豬窩牛圈一樣,上面鋪著一塊油黑髮亮的被子;枕頭是一塊青磚,黑得發亮。昏黃的油燈下,男人的頭髮亂蓬蓬的像只草籠,臉上黃臘蠟蠟的沒有顏色。薄薄的嘴唇上幾根稀稀拉拉的鬍子很長,像老鼠的鬍鬚。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發黃,瞳孔很大,飽含水分,呼之欲出。

“你來幹啥?”男人看著前妻警惕地問。

“你把黑女弄到阿達去了?”繼母用仇恨的目光盯著男人。

山漢不說話,把目光轉移到兩個孩子的身上,是他們把他出賣了。

“快說啊!——你這個死人!你把女子弄阿達去了?”

男人低了頭,淡淡地說了一句:“養活不過,送人了。”

“送到阿達了?”繼母焦躁地問。

男人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兩個孩子,沒有說話。

“你把娃弄阿達去咧?”繼母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男人看著她頓足捶胸,狠狠地說:“你回來是想把幾個孩子帶走?”

“我沒有帶走孩子,是他們吃不上討到我門上的。我上輩子造了孽,虧了人,嫁給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禍害!——我虧了人啊!”繼母一邊撕扯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哭著,渾身抖得很厲害。

“媽呀,你不要哭!我們長大了養活你!”兩個孩子見母親這樣,也哭了起來。孃兒仨哭成一團。

“你把娃給誰了?遠不遠?”父親說。

“你是誰?她的野漢子?你算個球!跑我家裡鬧事來了,老子不尿你!”男人瞪大雙眼,咄咄逼人。

父親終於忍不住了,“撲通”地給了他一拳。男人的身子又瘦又小,父親一拳就把他打得坐在地上。

“你敢打人?!不好了,要殺人了!救命啊!”男人像個無賴似的爬了起來,奪門而出,邊喊邊跑。

“回來!老子不要你的命!髒死我了!”父親緊追兩步一個絆腿,男人就趴在了雪地上。父親抓了他的衣服,像拎一條癩皮狗似的把他弄了回去。

沒有生火,窯裡很冷。繼母弄了一把糜草,燒了一鍋水,屋裡才溫暖了一些。那天晚上他們就住在了那裡。雪把野地映得透亮,像是天就要明瞭。風挾著雪粒怪叫著,“嗚嗚嗚”地怒吼。

那天晚上,無論繼母和父親怎樣問,男人就是不說黑女的下落。

第二天,他們早早就起來了。父親和繼母幾乎一晚上沒閤眼。兩個孩子是被凍醒的。

太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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