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邊、卻牽起了一條自嘲的弧度:“原來……我這一年多里所期盼的……竟是一雙無關緊要的眼睛……”
一年多!
無憂秀眉微蹙,卻將他話語中的深意、層層剝離,難怪!難怪他今天的舉動那般迥異,言語間也是那般刻意,原來!原來如此!但,為什麼呢?為什麼是自己呢?雖然自己和他也偶能見面,可終歸是不熟的,難道,就僅僅因為自己從不看他?想到這,無憂的心中,竟是一片澀然,若真是如此,那,便只不過是他的驕傲罷了……
“二公子所期盼的……也許……就只是一雙眼睛而已……”
無憂的漠然,讓李世民一怔,不解!她既讓自己這般熱烈的抱著,可為何言語間,卻仍自充滿了絲絲涼意、暗自凝結:“妹妹……對我有成見嗎?”
李世民似也體出了、她話語間的意味,蒼勁的手臂慢慢鬆弛著,盡透出落寞的情緒;其實,無憂眼前、也是一陣迷亂,就如亭外悽然飄零的細雨般、紛繁的交織著,在他鬆開手的瞬間,心中,竟是更難解系的糾纏!
“好冷……”
無憂細弱的聲音,夾雜著雨聲,令人幾不可聞,李世民正沉落在一片黯然之中,自也沒能體味出、她細語中的含義,只是迷茫的望她;無憂淺淺一笑,唇邊,卻添了幾分盈然的漬色:“剛剛……才暖了一些,可現在……好冷!”
亭外依舊陰雨連綿,可李世民心中,卻驟然間、雲散雨歇,她輕啟的嬌唇,似是啟開了濃濃的雨霧般、令他豁然開朗;他小心的伸出手臂,再次圈緊了她香軟的嬌軀,脈脈而語:“現在呢……還……冷嗎?”
無憂沒有言語,亦收起了唇邊的笑意,不可否認,有一瞬間,她是看不起自己的,竟淪陷的如此輕易……
待細雨漸止,李世民便將無憂送回了高家,他看得出,無憂心裡,似仍有些疑慮、隱約難消;但,他還是帶著滿心的歡悅、回到了家中,臉上亦是任如何遮掩,也終不能去的笑容……
“娘,在看書呢?怎麼不去屋中?”
李世民經過院落,遠遠就望見了母親,便走了過來;竇氏見兒子臉上、掛著一片盎然的春意,自也露出了相仿的笑容:“屋中太悶了,怎麼?你今天……遇到了什麼好事情嗎?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有啊!自然是有!爹呢?”
李世民隨意的答著,卻顯然,還並不想坦白,竟自轉開了話題;竇氏便也才恍然的、拍了拍額頭,忙道:“對了,你爹剛才還在找你呢,好像心情……並不是很好,我也就沒敢多問,現在該是在書房吧。”
“是嗎?那世民先去看看爹。”
竇氏點了點頭,李世民便向書房去了。
李世民來到書房,只見李建成已經站在了一邊,兩個人的表情,都似凝霜般的沉重,這是怎麼了?李世民不解:“爹,大哥,出什麼事了嗎?”
李淵陰沉著表情,望著一臉茫然的李世民,一嘆:“皇上……過幾日就要到太原了。”
李世民眼眉微舒、一記輕哼,長出了一口氣:“那就迎接阿,父親何以如此憂愁?”
“唉,現在的皇上喜怒無常,前些個日子僅因一夢便要遷都大興,而且一首‘桃李歌’,已讓皇上對我心生芥蒂,這次巡幸……怕沒那麼簡單,一個不周,說不定就要了全家人的命啊……”說到這,李淵顯得更加擔憂起來。
“父親,擔憂何用?只要我們一切如常,怕他做甚?”李世民一臉的不屑,對於隋煬帝的種種行徑,他早已忿忿於心。
李建成望著二弟,搖了搖頭,亦是一聲輕嘆:“二弟,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既可因一夢而遷都,又怎保,他不會因一句話而動了殺機呢?再者,皇上對咱家早有殺心,難道你忘了當年,咱們若不是路遇貴人、僥倖逃過追殺,又如何能來到太原,這……這怎能叫父親不擔心呢?”
李建成的話,令李淵頻頻點頭;可李世民、卻仍是微揚著嘴角,一聲輕笑:“父親,世民到不這麼看,眼下世事離亂,流寇四起,世民認為,此次皇上巡幸太原,非但不是來找咱們的麻煩,反而……是來拉攏咱們的。”
“噢?怎麼講?”李淵一驚,趕忙追問!
“父親,在這盜賊四起之時,皇上也正是用人之際,龍門一帶以毋端兒為首,橫行作亂、來勢洶洶,請問父親,皇上此時前來,會是何用意呢?”李世民反問的一句,意味深長,令李淵眉心微展,體會著他話語間的深意,可心,卻還是放不下去:“我兒說得雖是有理,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