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對站著,各自握著法杖。空中有巨大的扭曲骷髏頭幻影浮動,互相吞噬,氣氛陰森至極。
肉搏那一邊就顯而易見了。沙利葉和莫斯提馬騎著黑馬,對立著來回疾馳。莫斯提馬握著鐵索,索鏈在空中旋轉;沙利葉拉著短弓,一弓上架六支箭。兩人的架勢簡直跟要把對方吃了似的。
鐵製馬蹄踏起灰塵無數,沙利葉猛地拉開弓,六支黑羽箭在弦上重重一顫,直擊莫斯提馬面門。
莫斯提馬揚起鐵索,卻猝不及防,被一支箭刺傷手臂,鮮血飛濺而出。
在莫斯提馬還未從舊傷回過神的瞬間,沙利葉又射出六支箭,直刺向他的四肢及腰部。莫斯提馬彎身,鐵索纏住馬頸,黑馬仰頭嘶鳴。
箭刺破他的腰際,他半個身子滑落下來。
沙利葉策馬靠近追擊。
不,太急了。莫斯提馬還沒倒下呢。
果然,鐵索生了毒牙一般撲上來,纏住沙利葉的脖子。
沙利葉一時呼吸困難,臉脹得通紅。
鐵索強硬往下拖拽,沙利葉驚弓之鳥一般脫離馬背,重重摔在地上。
莫斯提馬的粉絲在歡呼,沙利葉的粉絲在悲嘆。
不一會兒就見沙利葉傷痕累累地走上來。我從天使群中飛出去,停在他面前:“剛才打得很漂亮。”沙利葉先是一驚,然後惋惜道:“差一點,可惜了。”
我一邊施法替他治療傷口,一邊說:“我瞧你射箭很厲害,教教我如何?”沙利葉笑了:“戰鬥天使米迦勒殿下居然不會射箭?”我說:“是啊,輕巧的東西我玩不來。”
沙利葉從小腿的箭囊中抽出箭,放在弓上:“誰說射箭輕巧了?沒有強大的臂力是幹不來這個的。”我說:“真的?不知道我的臂力夠不夠……不看上去好像是要用很大力。”沙利葉把弓箭放到我手中,把我擺成拉弓的姿勢,然後抬高我的手腕:“殿下,就這樣,精神集中。”
餘光看到路西法那一堆在往這邊看,我定了定神……不能丟人。
沙利葉說:“你試著射對面那個藍旗,不遠吧?對,用你最大的力氣拉弓,然後快速鬆手。”
我慎重地點頭,用力拉弓……
沙利葉說:“是不是要用很大力?射箭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的。”
吱吱嘎嘎的絃聲在耳邊直響。
這,確實需要很大力啊……好,再使力些。
一,二,三,放──砰!
砰?
砰??
黑羽箭落在地上,弓還在手裡。
我看看自己手中的弓,又看看地上的箭,再看看手中的弓。
呈彈簧狀的弦在空中旋轉,跳躍,連續做著振幅運動。
這是個什麼狀況?
我彈了彈弦,捏住,拉直,架回原來繫結的地方,纏一圈。但是弦明顯要長很多,已經失去彈性。
神族們看著我,魔族們也在看著我。
我看著他們,他們看著我。
我看看弓,再看看他們,他們還是看著我。
我小心地看了沙利葉一眼,他也看著我。
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目光,試探地說:“這個好像,斷……斷了?”
一股濃濃的煙味飄來,一支夾著煙桿的手接過我手中的弓。回頭一看,瑪門蹙眉看著那把弓,捏弦。阿撒茲勒和薩麥爾也跟著下來,阿撒茲勒似笑非笑地說:“米迦勒殿下,射箭的人我見過很多,但是目標物沒刺中弦先拉斷的人,你是第一個。”薩麥爾說:“嘖嘖,你瞧瞧,弦都變形了。大天使長就是大天使長,果然不同凡響。”
瑪門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人家是叫你射箭,不是叫你拉斷絃!射箭!斷絃!這是兩個概念,你懂不懂?米迦勒,你老實回答我,豬都有腦子,為什麼你沒有?為什麼?”
路西法把腦袋別到相反的方向,肩膀還不斷地抖啊抖。
我摸了摸弓箭,對沙利葉說:“這,真不好意思……請問怎麼才能修好?”沙利葉心疼地看著他的寶貝弓箭:“我還在天界的時候就在用這個弓,是路西法陛下賞賜給我的……都說這個弓永遠不會斷的……”
路西法終於把頭擰過來了,嘴角還有些微微抽動:“嗯,沙利葉,沒有關係,晚些我送你一把更好的。這把……壞了,就……壞了吧。”
瑪門很認真地看著我:“力氣大不代表粗魯,你懂不懂?我們戰士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我摸摸瑪門的腦袋:“孩子性子怎麼這麼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