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神魔之戰便爆發了,我受九陽之託,用佛盞將那花妖化回原形,護送去西方妙境避劫,誰知剛走到半路,竟遇上了魔界的女魔君陌月,我體內有傷,拼盡全力護那佛盞,也還是被她奪去,而我雖傷重倒地,那陌月卻並未殺我,待到她們離去時,迷迷糊糊間,我聽陌月問那花妖:魔尊派我來接你,你願意跟我走嗎?那花妖竟應了…”
皓穹想是講得有些累了,便頓了頓,抬手將杯中茶水飲盡,我為他復添了一杯,見他語氣沉沉道:“待到我醒來時,三年時光逝過,九陽已湮滅於天地,戰爭也早已結束了。後來我聽神明們講,當時魔族已攻破了神界的八方結界,殺死了五位守護神明,眼看神族將有覆滅之危,還是九陽用天湖水化出元神,耗盡數萬年修為,將魔尊鎮在了九陽山下,後來他便逝了,而那花妖也不知所蹤…眾神皆言他是為神界安危而亡,我卻是不信,後來尹屾告訴我,當時九陽與重淵激戰數日,已盡佔上風,又怎會耗盡修為,而只為將魔尊鎮住?況且,以他的神力來看,他本能滅了那魔尊,卻為何不滅?定是有人替那魔尊求情!可嘆他與天地比肩,日月同壽,最後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我聞言一驚,忙道:“依師父所言,難道是那花妖青璃背叛了九陽天神?”
皓穹冷冷道:“除了她,還有誰能逼得九陽如此?自青璃神女湮滅後,九陽最愛的便是她,真是枉了他一片痴心。”
我坐在原地,微微發怔,一時竟失了言語,原來惹盡旁人羨煞的愛戀,竟會是這樣一番光景,果真應了陰陽共存,愛恨相生此語。原來倍覺美好的事物身後,竟都隱藏著令人失望的真相,可惜對於這些事,眾神永遠也不得知曉了。
我想了想,又道:“可那青璃妖與九陽天神本是舊識,又共同生活了四萬年,如此算來,總該顧念些往日的恩情罷?難道她愛的人不是九陽天神,而是重淵魔尊?”
皓穹沉聲道:“四萬年的情分不過是場災劫。況且重淵當年是救過她的,她以此報恩,亦是常理。苒苒,你也需知曉情愛之事多變的道理,為師這萬萬年來,所見相攜共濟,亙古一心者甚少,可引星月地神和凡人蘇子洵的情愛為例,可更多的,卻是同恩榮,同富貴,同享樂,同不了貧辱啊!當年神族將滅,她便拋下九陽而去,往日的恩情,早已隨風散了吧。”
我聞言唏噓不已,四萬年恩情,一朝散盡,至愛之人的無情背叛,於九陽,於青璃,會是怎樣的一番滋味呢?
一陣夜風拂過頭頂的古杏樹,飛花如雨般傾瀉而落,而此刻的瑩白杯盞中,茶水早已變作溫涼,我卻絲毫未覺,仍意猶未盡的問道:“那後來呢?那青璃花妖去了哪裡?”
皓穹望著遠山,淡然道:“自九陽湮滅,魔尊被鎮,六界便再未有過她的訊息,不過,她也終歸是可悲,愛她的人,她愛的人,皆於一刻而失,這,也算是對她的懲罰罷。”
深夜的風極是清冷,一朵杏花飄入杯盞中,我才驚覺杯中茶水已經涼透,皓穹拂落玄色長袍上的花瓣,起身道:“九陽的事,今天暫且講到這裡,我們回去罷。”
我點點頭,起身將茶盞茶杯化入杏樹中,用神力護住微弱的燭光,然後拉著皓穹,回到了坐鎮北山之腰的北辰宮。
此時已是深夜,而我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子裡浮現出的,全是青璃和九陽的影子,擾得我心中極是煩躁,於是我披衣坐起,用雙手在膝上各搭了一朵蓮花,然後盤腿而坐,靜待心境和緩。
皎潔的月光灑在硃紅色的窗欞上,不知過了多久,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不知不覺間,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眼前的黑漸趨於寧靜,恍然間,我聞到一陣淡雅的芳香,於是便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躺臥在一株白蓮上,不遠的蓮瓣上,朦朧的月光映出一個纖弱的身影。
我有些疑惑,我是在做夢嗎?可週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我甚至能感覺到指尖觸地的冰涼。
我悄聲走過去,果然,前面站了一個女子。皎潔的月光下,那女子一襲青色華裙,墨色青絲隨風輕揚,長袖及地,足紋蓮花,如同一抹清冽的月光。
那女子默默望著遠方,似乎在等待著誰,我正想走近細看,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天地隨之變幻扭曲,原來是因為我坐著睡覺,險些仰了過去,我環顧四周,此時天色早已大亮,小仙娥月荷正蹲在床頭,好奇的看著我。
月荷見我醒了,忙起身道:“神明可算醒了,待小仙侍奉您洗漱。”
我“嗯”了一聲,隨口道:“皓穹天神呢?”月荷想了想,道:“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