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枯萎的時候。
“若有一天,一顆心不再有情,那便是它枯萎的時候。”星月口中喃喃地念著,心中暗想道:若有一天,一顆有情的心變作無情,那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呢?
正想著,卻見床上的蘇子洵微似乎睡得很不安穩,他側了側身子,一句話輕輕傳入星月耳中:“星月,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淡淡的清香散在室中,星月有些遲疑的看著他,貌似,她並未對他提起過自己的名字,蘇子洵是如何得知的?
看著看著,星月心中突然湧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她走上前去,想撫去蘇子洵眉眼上的不安,不料一不留神,竟踩住了自己的紫色長裙,頓時身子一歪,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星月趴在床上,大氣也不敢喘,她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子,想慢慢的爬起身來,正當她起身想離開時,一隻溫熱的手抓住了她,星月轉過身去,見蘇子洵正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她。
窗外的光亮灑進屋內,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淡紫色的床榻旁,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
此時,星月的心中已是冷汗直冒,她想了想,便對蘇子洵微微一笑,隨即輕輕推開了他的手,打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退出房門。
星月走到門口,正要推門出去,身後卻傳來一聲輕嘆:“娘子,我又夢見你了?”說完,蘇子洵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星月聞言,鬆了口氣,忙推門走了出去,庭院中,翠竹隨風搖,花草正繁茂,可星月心中卻是頗不寧靜,她來到翠竹下,坐在那白色的石凳上,突然想起了她初見蘇子洵時,那一眼望去的平靜。
這二十萬年來,她總以為自己的心已寧靜似水,不起波瀾,今日心中湧起的奇怪感覺,是她來到凡界的第一次,也是她二十萬年來的第一次,這種不寧靜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星月正想著,突然,一陣金光閃過,在她頭頂盤旋了幾周後,便漸漸落在了她的手中,星月有些奇怪,她的手中,躺著一根細如雨絲的金線,星月仔細看了看,心中頓時泛起幾分歡喜,這縷金絲,不正是蘇子洵被抽走情絲麼?
星月化開法術,緩緩覆上手中的情絲,接著閉上眼睛,只聽耳邊傳來玄龍的聲音:“星月,這東西與你有關罷?我在彼岸花妖的屋中尋到的。”
星月看著手中金色的情絲,不解道:“玄龍哥哥,這情絲為何會在彼岸花妖的屋中?”
玄龍聞言,道:“彼岸花妖永世孤獨,無法和戀人相愛,所以她們喜歡收集世人的情絲,以此慰藉自己,這根情絲,想是那蘇子洵去霧林時,恰好遇見了她們,所以才被抽走了情絲。”
星月點點頭,道:“原是如此。不過,你怎會曉得這情絲與我有關?”
玄龍聞言,笑道:“這情絲上,不是攜著‘星月’二字麼?”
第十五章 對面不識
星月聞言,驚得怔在原地,秀美的臉上漸漸變作微紅,她用一分修為化開地輪眼,將情絲看了一番,果然見那金色的細線上,攜著兩個微小的字:星月。
人世間的情愛雖是多變,但一旦情絲上顯了字,那便是一心一意的情,一生一世的愛,而蘇子洵的情絲,顯的正是星月。
此時,星月手中的情絲動了一下,緩緩懸在了空中,緊接著一道金光閃過,情絲回到了蘇子洵體內,一陣風拂過,各色花草的清香飄滿了庭院,星月抬頭,恍惚間,她看到一個藍色的身影,帶著溫暖的笑走了過來,她伸出手去,想觸一觸他,卻不想指甲所觸,皆是冰涼,此人尚未走近,便已消失在了風中。
星月一驚,忙收回手去,且不說神界眾神的責難,單說這神凡之戀,本身就是違天逆地,不順天意的,若非要在一起,便只有共度天劫。她是北方地神,修高位深,歷了天劫也能保住性命,但蘇子洵乃一介凡夫,歷了天劫只會命喪黃泉,況且她若走了,北方眾生失了保護,遇了危險,她如何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眾神?
如此一想,星月便決定離開凡界,離開蘇子洵,回到神界去,臨走前,她想起這些天蘇子洵細心的照拂,便決定去與他作個別。
正想著,卻見開滿紫色相思花的小道上,蘇子洵一襲藍衣,風度翩翩的走了過來,他來到星月身旁坐下,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嘴角揚起淺笑:“今日興致怎麼這麼好?清晨便來賞花?”
星月笑笑,道:“我見這相思花正開得美,便來看看。”
蘇子洵想了想,道:“唔,這花確是不錯,不過,總不如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