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密宗。
轟隆一聲,烏龍撕裂暗啞天空,火光一閃,照亮了浪頭下一雙雙銳利嗜血的眼睛。成千上萬名黑衣武士,身軀經受一次次海浪的鞭捶,直挺挺地自海底走上岸來!
身若鋼鐵,眼帶寒芒,面色冰冷,四肢堅硬無情。這哪裡是一隊烏合組織,分明是一個個意欲搏命的死士!
他們的腳步重重踏碎蒼白浪花,分水而來,留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腳印。
三千銀衣衛對抗數萬密宗,無方島嶼上雪浪翻滾,海面沸騰了!
2。勇敢
這裡本是初一坐著看海的地方,這裡本是一望無垠的浩瀚,如今被開闢成為浴血戰場!
密密麻麻的黑衣武士如同螞蟻噬骨,前仆後繼湧上岸來。火光難掩眸子裡的森冷殺戮,他們還沒出手,就已給人一種豹子撲食的感覺。
久困牢籠、食不果腹的豹子。
冷雙成緩緩拉開蝕陽,紅光剎那迸發,映亮了殺氣重重的天空。她一人獨立隻身當前,雙眸凜凜絲毫不避,光芒犀利冷酷,直衝入盤龍肆虐的雨幕。她的身後筆直林立銀衣衛士,挺拔如雪松,五行佇列包圍了轅門外的空地,形成了無方島民的第一道堅實壁壘。
黑色越來越近,殺氣越來越重。
冷雙成回過頭,逆風一喝:“聽我號令同進同退!違令不遵者立斬!”
語聲暴急如雨珠,響亮冷澈直達眾人心底。陣尾衛士本有心急如焚者,聽聞指令後立即凝身不動。冷雙成見軍心穩固,凝神對視前方。
層層黑衣人一排排冷硬行來,海潮吐出十列陣行後,終於從海底顯出雜色衣飾。一名方臉濃眉的男子,手執藍光閃閃的金輪,嘴中呼嘯不斷。他的眸光陰冷如蛇,閃爍不定,看見重灌待戰的銀衣堡壘,停下腳步,卻讓身後的藥人踏足前行。
雙唐棍灰袍溼貼僵直身軀,手中的鐵棍通透烏亮;竹蘭二君面目僵硬,呆滯平板地踩上前人的腳坑。受損煉成藥人後,他們的面容都蒼老幾分,只剩下往昔輪廓的影子。
冷雙成看得分明,是魏無衣攜帶這“四老”先打頭陣。她目視前方,口中冷冷下令:“銀光,就看你的了。魏無衣不死,藥人就不會死。”
銀光會意,手搭玄武胎弓,弓形飽滿盛開,寒光凜冽的箭矢正對魏無衣頭顱。“噌”的一聲子母連弩聚光飛去,箭矢嗚嗚呼嘯,金銀亮色兩晃下,黑衣人被釘倒兩個,餘下人踏著流血的屍體,陣行未侵損絲毫!
眼看箭矢撕裂烏靄流星般殺來,這東瀛武士竟然避都不避,全憑肉身吸附箭只,也要確保後面隊伍的前進!
烏雲壓頂,雷聲咆哮,眼看著面前詭異冷酷的一幕,銀衣衛士均是一個眼神,這份不怕死的彪悍令人震撼!冷雙成回頭再看眾人面目,眼斂森冷,對銀光急聲說道:“東瀛人擺成四四二魚麗陣行,方便水面突擊,寧願冒死也不改佇列,看來私下經歷過正規操練。等會殺起來時,不準顧慮我的安危,要記得且戰且退,一直誘敵進入莊內,聽明白了嗎?”
銀光未料到冷雙成如此交代,完全脫離了自家公子的預料,不禁駭然大叫:“夫人,你要幹什麼?”
冷雙成冷冷一笑:“東瀛人人數居多,面臨箭陣死且不避,我怎能不去挫挫梳雪的銳氣?記得抵住山莊兩翼,儘量不要讓敵人滲透,以便確保島民安全撤離!”
她回過身子,海風吹散了一頭銀白夾雜的髮絲,和著月白衫子繽紛亂舞。蝕陽側落森然指地,手腕翻轉,她已撩開了常用月光的起手式:“第一排箭衛聽令!集中射殺陣行中段,務必撕開一道裂口!”
海風吹得語聲凌亂,卻抹不去口吻中的那種毋庸置疑。魚麗陣行鐵桶般欺近,冷雙成目測箭矢射程,爾後運力一喚:“放!”
箭如雨注,從天至地覆蓋了烏雲濃墨之色,黑鴉鴉地暗抑住天幕。第一排六百支羽箭破空飛去,密宗鐵桶陣整體晃動一分,悶哼聲響震穹廬。中箭者立僕,鮮血汩汩冒出,黃沙地面染成了褐紅。前方黑衣人避也未避,用肉身當成靶子,實屬屍戰的打法,後方佇列竟然毫不猶豫,踐踏著同門滾燙的屍體,如狼似虎地欺上!
黑衣沉沉,多於牛毛,繁雜的人群一撥一撥吞噬了轅門外側。
銀衣箭衛迅速蹲下,第二列士兵從縫隙中插進,展臂開弓躍然欲發。冷雙成瞅著兩隊交換的間隙,猛提一口氣倏地一下向前飛躍,身姿輕如羽毛,快如鷹隼,用了她畢生所有功力!
此時,第一輪箭雨剛發,攢力刺射下,密宗魚麗陣中前部被硬生生撕開一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