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抵達右上角荊湘。”落子前他曾提醒冷雙成注意時局走向。
冷雙成一聽,心裡豁然開朗,知道他以棋佈局試驗攻防之戰,不由得暗暗記住他的每一個步驟。漸漸沉入棋局後,她突然發覺那些黑子仿似變成千軍萬馬,在小小的一方天地裡混戰起來。秋葉所持黑子是攻,冷雙成作為防守,黑子醒然如龍,白色追兵在身側圍堵廝殺,力求不能讓它抬頭。
秋葉依劍仍是冷淡入坐,掃視一眼冷雙成苦撐臉頰的頭顱,仿似什麼引起了她的興致,愈來愈低。他久等未定,伸出兩指敲了敲棋盤邊側:“認輸麼?”
冷雙成抬起頭,茫然問道:“什麼?”竟然已完全進入棋局,面色呈呆滯狀況。
秋葉依劍盯著她微腫的唇,抿了下嘴角,不動聲色冷漠說道:“等你敲定一子,足夠我做很多事了……”說著,手伸出去又偷摸了一把她的臉頰。
冷雙成未曾提防讓他得手,只是沉吟落下一子。秋葉依劍應下一子,見又無著落,這次卻是弓起掌背,敲了瞧她的頭頂:“冷雙成,你怎麼睡覺時也紋絲不動?”
冷雙成心神不在別處,口中漫不經心地答道:“師傅小時候訓練的,將我綁在冰窖裡,稍微滾動一下就得挨刀子。”
秋葉依劍聽說過江湖這之類的傳聞,他沒想到居然會發生在冷雙成身上。
冷雙成的師傅叫梅落英,是她極為尊敬的師長,為了訓練冷雙成應變能力,強硬要她平臥睡眠以便靈活出招。這些他都可以猜想到,甚至他還能想象到眉目如冰的小女孩苦苦支撐的樣子。心裡一片苦澀翻騰開來,秋葉依劍抑制許久,最終口吐一聲:“還好她不在這世上。”
秋葉依劍雙掌交握擱於石几,面容冷漠,一雙烏黑瞳仁卻閃閃發亮。冷雙成詫異地抬頭掠過一眼,眼角掃到他關節泛白的緊扣十指,面無表情地低頭落下一子。
“你輸了。”她不鹹不淡地喚了一聲。
冷雙成掐住黑子走向,將它死死抵住在口袋裡。
秋葉依劍淡漠地打量一眼,嘴角掠了點微紋,語含譏誚:“冷雙成,你難道不知我也有項本事?”
“什麼?”她慢慢直起腰身,盯著他緩緩問道。
“棋盤上白子應是68粒,黑子應是41粒,怎麼少了一顆黑子?”他緊盯住那雙波瀾不興的眼眸,遽然伸手抓向了她的胸口,“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你那千術只能哄哄吳三手。”
冷雙成早有提防,反身一騰,似清雅的紫鳶落入翠竹,口中直呼:“願賭要服輸啊,公子。”
秋葉依劍冷冷一笑,隨手拈了顆棋子,運勁一彈飛向翠竹:“說出去誰信?宮中太傅乃當今棋術最高之人,常於紫宸殿擺下車輪大戰,三公聯袂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小小丫頭能勝過我?”
冷雙成凝神躲避,未料到棋子卻是弧線飛出,彈在碧綠竹身叮咚一響,震得竹尖露珠滾滾而下,灑了個冷雙成滿身開花。冷雙成鎮定立於竹側,揹著手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秋葉依劍看了看她笑容,突然問道:“冷雙成,可還記得你欠我一句話?”
“公子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秋葉依劍長身而立,慢慢走了過去:“我要你告訴我,什麼原因令你轉變了對我的態度。”他的雙眸浸了朝陽,發出耀眼的光芒,那對烏黑的瞳仁竟和圓潤棋子不差分毫。冷雙成看了一眼他肅然的俊容,譏諷地撇了撇嘴角,留下微感驚異的身後之人,冷淡地拂袖而去。
這個轉變令秋葉依劍十分不解,他目視遠去的背影,踱過去拿起溫潤的棋子,緊緊攥於掌心。
那顆棋子,剛好是冷雙成落下的第一白子。
冷雙成走了百步,臉色陰晴不定,面對秋葉依劍的疑慮,她無法說出口,只得在他聽不見的拐角劈了一掌,惱怒說道:“碰上你這樣無賴,我還能怎麼辦。”
是啊,當一名守禮規矩的姑娘碰上一個不講禮的混蛋,還能叫她怎麼辦?
6。鏈子
薄陽高照,晨風燻暖,全身雪白的驊龍如白雲飄過,風馳電掣地賓士於官道上。只見連綿宅合、夾道朱樓連番掠過,一片開闊的細石街面遙遙可望。
秋葉依劍端坐於車,風透明黃幔帳,輕拂如墨烏絲。長緞流波,膚似寒冰,兩相映襯著面容上冷漠之色。細密光暉中,他轉首看向睡得死沉的冷雙成。
自出行第一日起,冷雙成無論路途如何顛簸,身子卻是穩當不動地緊貼廂角,仿似被釘入車壁上作了裝飾,斂聲屏氣閉目休息。
此刻,冷雙成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