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她的音容,甚至她的骨骼,自己都已經在心上鑿洞嵌了進去,地上這些,入不了!
“繼續找!”
看著黑糊得粘成一團的焦屍,皇儀冽不知是興奮還是恐懼或者疼痛,身體開始劇烈打顫。
沒有,沒有!
此刻他最大的欣喜是心的殘缺,他並不想找到完整!但為了找不到,所以他必須要找。
這場火很大,最嚴重的地方是宮門連線至外廳,蔓延入內,皇儀冽被扶著,記憶停留在眼前的殘景上。
他記得視線所及的那條懸樑,應該垂滿粉色紗幔,那是她喜歡的顏色,可如今,懸樑空蕩,梁體已經被火熾得絲絲裂開,滋生了一道道像是溝渠的口。
“張德子,去那裡”,皇儀冽翹起下巴,對著主屋的方向。
大火將所有房間燒得辨不清原貌,陌生,也熟悉,張公公扶著皇帝往內走。
主屋燒燬了一大半,但結構還算好,內側稍稍保留下來。
皇儀冽入內,牆邊擺著棋盤,他走近,看著棋盤發呆,棋局只下了一半,黑、白棋子已經蒙灰,他記得這局棋。
“然兒,想好沒有,想好就落子。”
“別催,讓我再想想。”
那時她咬著下唇,燦若星辰的瞳仁溜溜打轉,很俏皮嬌媚。
皇儀冽無奈,胳肢撐起下巴看她,他發現,她很喜歡皺眉,也很喜歡咬唇,也難怪,自己不也很喜歡咬那兩瓣玫瑰嬌紅嗎?
稍頃,佳人開口了,“這樣吧,先放著,明天我想好再接著下。”
“明天?明天不行。”
“為什麼?”她的眼珠又在滴溜溜轉,像兩顆黑寶石。
“明天新妃生辰,朕答應要過去,朕往後會多陪你的。”
可他沒想到,一局棋居然拖了這麼久,久到他根本沒有機會陪她下完。
然兒,你一直襬放這局殘棋是在等我嗎?
眼眶又潤澤了,皇儀冽抬手拭去,目光轉向一旁的案桌,“去那裡。”
桌上密密一疊紙,他經常看她埋頭寫著什麼,但自己從未看過,皇儀冽靠近,拿起,“我有寶寶了,在他已經不愛我的時候,謝謝上天讓我的孤獨終於有了盡頭。”
皇儀冽紅著眼睛將紙捏成一團,然兒,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呢,我最愛的就是你呀!
你的孤獨有了盡頭,那我呢?我的什麼時候結束?
忍著肩傷,皇儀冽一頁頁體會那椎心的痛。
“我送了半月桂花糕,可他避而不見,他看不到我的愛,也看不見我每次都偷偷躲在牆後對著他的身影抹淚。”
淚溼了舊墨,暈開哀怨,暈開憂傷,皇儀冽拿起箋紙摩挲著面頰,然兒,此刻我亦能感受到你的絕望了,不,是比你更濃的絕望!
眼光向下,皇儀冽繼續在朦朧中翻閱凌雅風的內心讀白。
“今天新妃生辰,他去了,可我的生辰他為何陪了容惜柔?”
她的生辰?皇儀冽就像被人猛然擊棒,頭痛欲裂,他承諾過的,陪她一起欣賞最美的風景,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對她總是失言,終於忍不住,皇儀冽抽泣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然兒,你為什麼不給我贖罪的機會!
看著皇帝,張公公也老淚縱橫,跟著嗚咽。
“皇上,”突然,總管公公跑著呼喊,跑得太快,他一下栽到皇帝跟前。
“皇上,娘娘,娘娘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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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凌雅風站在廢墟前,臉上的笑很魅,像是從地下深處滋長的黑色曼陀羅,她冷眸欣賞著眼前的敗景,心裡痛快淋漓,她熱愛這份致命的感覺!
皇儀冽跑出來,步伐很凌亂,他站在臺階上,對著夜裡那襲飄逸白裙,久久凝睇。
此時他已經完全不復往日俊朗,喜袍在他身上反而成了半塊遮羞布,墨髮間盡染飛灰,額邊,耳際,胸前,到處耷拉。
“然兒~”他如晚風囈語,很小心,生怕吹散了她。
凌雅風依舊笑著,盪漾最妖孽的線條,眼裡報復後的快感流光四溢。
皇儀冽瘋了一樣跑向她,一臂的距離停下來,沒有靠近,他在享受心的跳躍。
凌雅風眼光落在他肩上,暗紅的血漬和鮮紅的喜袍,顏色都很刺眼,她抬起手,食指輕輕撫過那片紅,“疼嗎?”
皇儀冽搖頭,大掌覆上,他的手背大塊肉皮脫落,能看清皮下鮮肉,腥紅中透白,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