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辛苦,也會想幫助她,但從來不敢貿然開口,怕自己一不小心的言行舉止辱沒了她,於是只能裝作相熟的路人,每天畫完畫在她這裡吃一碗麵,幫襯一下她的生意。
這次,倒是讓他多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幫她做做活,汪子默也不覺得這幫人端盤子收錢的工作有多麼辱沒他的身份,挽起袖子給她打下手,做的很是開心。
翠屏陡然聽到汪子默說的那句“別總一個人死撐著”,眼眶裡一熱,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流出來,忙抬起了頭,仰天將那溫溫熱熱的液體逼回去,笑的若無其事的對他說“眼淚又不能解決問題,如果我不死撐著,怎麼可能一個人把女兒從四川帶到這裡來。”
這是實話。一路的旅途艱辛,孤立無援,舉步維艱,是不足以外人道的。以前的翠屏就是病死在那一路上的,而現在的翠屏更不想用那些東西去博取同情,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她總是高昂著頭,微笑著對自己說,我一切都好,我什麼問題都能解決,我什麼都不怕。
不怕不怕,一遍遍的自己告訴自己不怕,謊話說了一千遍之後,也就成了真話,講多了,她也就真的什麼都不怕了。不怕黑,不怕冷,不怕窮,不怕孤單……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可以仰仗別人活一輩子的,翠屏告訴自己,做人要保持自己的堅強自己的驕傲。她不想像菟絲花一樣非要攀附別人才能生存,她不屑於做那種可憐蟲。
就算沒有男人,她也可以活的很好。
但是,她也是人,也會累。
所以,當聽到某個男人用一臉溫柔的表情說,有什麼痛啊淚啊的你就叫出來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被感動。
良言一句三冬暖,有人關心總是好的。
…………
畫兒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不明白大人們在說什麼,但是聽懂了汪子默的那句“好強”,當下靠在翠屏身邊,很是驕傲的對汪子默說,“我娘可厲害了。我跟娘一路走來,什麼都不怕,颳風不怕,雨雪不怕,就算掉到山崖底下,只要娘在,我們也不怕。”
“畫兒真是個堅強的小姑娘,跟你娘一樣。”汪子默蹲下來跟畫兒齊平,笑著拍拍她的腦袋稱讚道,不過又有些疑惑不解“你們母女倆這麼辛苦的到杭州來看什麼啊?”
“找,”畫兒正想說“找我爹”,被翠屏打斷了。
“找人!”翠屏神色淡然的說。
笑話,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我才不會讓畫兒喊他爹呢。他除了貢獻了一顆精子之外,為孩子做了什麼?憑什麼要讓“我的”女兒,喊他做“爹”。
“找人?”汪子默一聽這個,覺得自己幫的上忙,頓時來精神了,“你們找什麼人,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上忙。我從小就在杭州長大的,在這湖邊住了幾十年,這邊邊落落的地方沒有人比我更熟悉的了。”
“哦?那好啊。”翠屏聽到這個也有些高興了起來“我知道的這不多,只知道他住在一個叫水雲間的地方,可是我跟畫兒踏遍了這裡,也沒有聽說那個巷子那條街叫這個名字。”
“水雲間?”默聽到這句話,臉色有些古怪,將這個名字翻來覆去的唸了好幾遍,沒有立馬回答她的問題。
“是不是你也不知道?唉,不知道也算了,五六年的信,都不知道那地方還在不在,依我說……”翠屏一邊洗著晚一邊碎碎念著。
“不是,我知道有個地方叫水雲間,不過我不知道那個地方是不是你要找的。”汪子默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表情有些糾結,“因為我知道的水雲間不是一條街道或者一個巷子,而是一間房子,並且,這個名字還是我給起的。”
“什麼?是你起的?”翠屏開始還挺高興找到水雲間了,但是聽到汪子默這麼一解釋,又有些不確定了。
“怎麼是你起的名字,難道是你家?”翠屏一邊收拾著洗乾淨的碗筷,一邊好奇的問。
“不是我家,是我一個朋友的家。”汪子默邊幫她收攏板凳,一邊解釋,“我有個朋友住在西湖邊,他跟我一樣都是畫畫的,我們畫會經常在他家聚會。有次他寫了“彩筆由我舞,揮灑一片天”的條幅貼在牆上,我看了好玩,覺得少了兩句,就在前面添了兩句,“把酒黃昏後,醉臥水雲間”。他看了激動的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子墨”,讚我這知己添的好。誰知道妹妹聽了他的誇讚不服氣,又改了“踏遍紅塵路,結伴水雲間”。那天我們就這幾句鬧了好久,最後詩沒有做出來,卻定了“水雲間”這個名字。”
“葉鳴和鍾舒奇為他的房子加蓋了籬笆,籬笆院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