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客人的小廝也都很是光鮮。現在觸目所及,或是挑著雞鴨進城販賣的,或是揹著行囊風塵僕僕從遠地而來的,或是趕著滿車物貨的行商。謹哥兒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娘,雞,雞!”他指著路邊的一個農民模樣打扮的人就嚷了起來。
十一娘笑著親了親兒子的面頰:“謹哥兒好聰明”那就是雞!”
他只在畫冊裡見過。
十一孃的話音未落,謹哥兒又跳了起來:“娘”牛,牛,牛!”
“是啊!”她笑道,“那個長著角的,就是牛。”
謹哥兒一路認著東西,到了雲居寺的山門,下了馬車,他的情緒還沒有平靜下來。
蹬蹬地往正在和主持見禮的太夫人身邊跑:“祖母,祖母,我看到雞了,還白雞,牛,還有馬……”
他還分不清雞鴨鵝的區別,把鵝叫白雞。
太夫人呵呵地笑。
主持是個五十來歲的和尚,中等身體,像所有這今年紀的人一樣,有點發福,卻也不至手走形,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精明幹練之人。
他立刻彎了腰,笑容和藹地望著謹哥兒:“這是貴府的六少爺吧!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個有福之人啊!”
“師傅過譽了“太夫人謙遜著,臉上那止也止不住的笑容卻透露了她〖真〗實的想法。老人家吩咐謹哥兒,“快叫正和師傅。”
謹哥兒大聲地叫了聲“正和師傅”。
把正和和尚高興的鬍子一翹一翹的,連聲贊他“舉止大方,行事爽朗,以後是個大將之才”之類的話。
太夫人笑眯眯地牽了謹哥兒的手進了山門,帶著媳婦、孫子、孫女在大雄寶殿拜了菩薩,然後由正和師傅陪著去了一旁的廂房歇息。
謹哥兒到底年幼,跟著這樣跑了一圈,累伏在顧媽媽懷裡睡著了。
徐嗣勤則帶著徐胡儉、徐嗣諄、徐嗣誡由正和師傅陪著去了藏經洞。
五夫人想去放生池,方氏和貞姐兒聽了眼底露出幾分期待。謹哥兒難得出來一趟,十一娘想等會陪兒子到處看看。
“要不,你把詵哥兒放我這裡吧!”她笑道,“你帶了貞姐兒去。”
歪在床上由二夫人捶腿的太夫人聽了笑著吩咐二夫人:“你也去吧!難得出來一趟,到處走走,散散心!”
二夫人笑道:“四弟妹要照顧孩子,我也走了,您身邊誰服侍啊!”
“看二夫人說的。”杜媽媽在一旁打趣道,“我年紀雖大了,可這服侍人的事,二夫人未必就有我細心周到。”
太夫人直笑,喊了五夫人:“把你二嫂也邀了去。”
五夫人就挽了二夫人的胳膊:“你不去,我們都去不成了!”
二夫人只好放了美人捶,笑著和五夫人、方氏、貞姐兒、歆姐兒出了門。
杜媽媽給太夫人捶腿,十一娘給並肩躺在炕上睡覺的謹哥兒、詵哥兒打扇。
有小沙彌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太夫人,東城兵馬司副指揮使金大人的夫人攜女兒到寺裡還願,聽說您在這裡,想進來給您磕個頭。”
太夫人聽著“哦”了一聲,道:“請金夫人進來吧!”然後對十一娘道,“這位金大人,祖上也曾做過參將,蔭恩入了西山大營,後來跟老四出征過苗疆立了戰共,回來後走路子進了五城兵馬司。現在雖然只是化品官”但管著東大街的斛鬥、秤尺,人又忠厚踏實,幾年下來,家中越發的殷實了。”
就算如此,以太夫人的身份地位,又不是對徐家有恩,太夫人是不走了解的太細緻了些呢?何況今天太夫人帶了小字輩來廟裡敬香,徐令宜生怕有個閃失”初十就派人到雲居寺打點,就連吃的水都由徐家的小廝嚐了才送到廚房,更別說是有外人到寺院來參拜了?這金夫人帶著女兒,也來的太巧了些?
待金夫人進來,十一娘不由仔細地打量金小姐。
金小姐看上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雪白的面板吹彈欲破,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芽兒,別人說話的時候她就睜大了眼睛聽著,表情十分認真。像親家妹妹般的親切可愛,讓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太夫人和金夫人說話的時候”謹哥兒、詵哥兒都醒了,謹哥兒揉著惺忪的眼睛就在那裡喊“娘”詵哥兒則翻身就爬了起來”扯著喉嚨就哭了起來。
金小姐嚇了一跳,看著兩個孩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看得出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金夫人忙向太夫人解釋:“她是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