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是,賈蘭以往就乖巧懂事,也一貫硬拉著自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那時自己還可以隨便在學堂裡胡混,但現在他實在沒有時間去學堂。
他只從袖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將一隻上等雲毫毛筆放在賈蘭面前,“我特地為你買的,你看喜不喜歡?”
賈蘭一楞,雖然臉上還有憤憤神情,但兩隻漆黑的眼珠已經不自禁往那隻筆上瞄去。
賈環將那隻筆塞在他手中,笑道,“我不怎麼會選筆,試筆的時候還被那老闆看做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賈蘭終於將筆拿起來,然後細細打量了兩下,眉梢眼角漸漸帶上笑意。察覺到賈環一直凝視著他,賈蘭這才收斂笑意,硬是在清秀的臉上裝出莊重嚴肅的神情,“以後你若再不去學堂,就真的成了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賈環也只應承道,“我會上進的。”
賈蘭也不想再賭氣下去。這幾天賭氣,氣到的竟都是自己。連在課堂上也無法專心。
此刻見賈環主動與他和好,他已經心意漸軟。如果賈環真的不喜歡讀書,那這樣勉強也是無用。
就算賈環真的以後前途堪憂,到時候自己考取了功名,也一定會護著賈環。
他模模糊糊地想著,更是喜滋滋地小心將筆放在懷中。而方才賈環握住他手的時候,他心裡真的是很甜蜜。見賈環給他倒了一杯清茶,他接過茶,手在桌下卻緊緊握住了賈環的手。
兩人便繼續說笑,因為方才兩人聲音都壓得極低,所以旁人都沒有察覺。反而是賈蓉和一個官員正聊得熱絡。
“趙大人,此事可當真?”
趙信官職並不大,只是主管京郊驛站事務。
平日京中快馬傳信,以及出京來京,不少官員和富商都會選擇趙信的驛站居住。
而趙信平日與賈政關係也不錯,所以這次才也來給賈母祝壽。
趙信點頭,“那是當然,淮北一帶鬧蝗災,那裡糧食顆粒無收。現在大家都不知道這一訊息,所以也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再過十天半個月,京中糧食就會受影響。畢竟京城裡吃的米糧有八成都是來自於淮北。”
賈蓉皺眉道,“那現在府中可要屯一些糧食了,免得日後受災情影響。”
“是這樣。我與政老爺交好,怕到時候府中週轉不濟,所以才將此事告知。只是這事還未公開,賈公子切莫向外洩露。”
賈蓉點頭,“自然如此。我定會保密的。”
賈環聽得出神,腦中已有靈光一閃。他忽然覺得,一直困擾自己的米鋪經營問題,也許在不久之後就會有轉機。到時候即使錢靜望的鋪子依舊壯大,自己這邊依舊可以經營得紅紅火火。
他沉浸在思緒中,完全沒有想到一道視線一直凝在他身上。
薛蟠一走進花廳,便看見坐在角落裡的賈環。那身新衣更是襯得賈環英氣逼人,更讓他心動。
他欣喜地大步往那邊走過去,只是卻突然瞥見桌子下,賈環與賈蘭的手正緊緊相握。
他皺起眉頭,再看那個自己從未重視過的賈蘭,便見賈蘭正笑得極甜,與賈環說話,不時笑彎了腰。
那樣親密的場景讓薛蟠心中不悅。而賈蘭眼中濃郁的情愫再明顯不過。他不知道這兩人是已經表明了心跡,還是對此一無所知。只是他一貫在風月場中混跡,那眼神代表著什麼他又怎麼會不清楚。
薛蟠在原地立了片刻,眉頭越皺越緊,眸中的不快越來越明顯。
賈環回過頭,亦看到了他,只揮手向他打招呼。
薛蟠卻沒有任何表情,只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來,面色陰沉。
賈環亦看到薛蟠臉上不悅,卻並未放在心上。他的心思早已飛到店鋪那邊去,卻不得不坐在這裡。
這一桌上坐了賈蓉賈薔幾個人,還有幾個別家公子,眾人說笑,亦是熱鬧非常。
賈環一貫陰沉,又沒什麼地位,眾人也沒有在意他。而賈蘭才12歲,雖然身材已經抽長,漸有少年的風采。但他一貫乖巧懂事,眾人都只把他當孩子看。
賈蓉笑嘻嘻道,“對了,聽說今天北靜王的王妃也要來府上給老太太祝壽呢。”
賈薔哼了一聲,“知道又怎麼樣。我們這些人也前不了。到時候,最有可能是見一見寶玉。反正在老太太眼中,也只有寶玉上得了檯面,你我二人上前去只怕給賈府丟臉。”
賈蓉毫不在意,他是父親賈珍的獨子,平日在寧國府自然是為所欲為,所有人都寵著他這位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