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家人,可是看到皇甫曜現在這樣生不如死的情形,她覺得她做錯了,犧牲並不能成全,說不定會是另外一個更大的悲劇。
她的腦中再一次想起皇甫曜說過的話——
‘如果你願意,我們三人可以找個祁煜找不到的世外桃源隱居起來,過著祥和平靜的日子……’
這個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刻意藏起來,未必能被人找到,如果帶上佟氏夫婦和她父母一家,以他以及她的本事,全力以赴的話,未必逃不掉。
這麼一想,進寶有些躍躍欲試。
心中的渴望再度點燃,比之前的還要強烈炙熱,壓都壓不住。
她想起了在二十二世紀的事情,自從錯進了古代,她彷彿忘了自己原本的個性。她原本就是個貪心的人,既想要熊掌,又想要魚。
她總是勸說蘇蒔去相親,認識個伴兒,理由則是‘這樣一來,就多一個人疼我。’蘇蒔就點著她的鼻子,笑她貪心。
對於幸福,她覺得每個人都是貪心的,對於家人,她更貪。自從有了收入後,她就不斷地收養被人遺棄的孩子,將他們通通變成她的家人。
似乎在一瞬間,進寶想通了。
以前那個快樂,灑脫的紫瞳又回來了。
打定主意,心情也鬆了不少,只要找個機會,讓她告訴皇甫曜這個新的決定,聯合兩人之計,一定會想出個完美的辦法。
貪心也好,任性也好,她不想再錯過了。
不過進寶心中有個問題,她一直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如今麗妃這樣說,她順口問出:“麗妃娘娘,您為什麼不愛皇上?”
麗妃盯著遠方的林間那個參與圍堵野獸的身影,悠悠地道:“不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進寶怔住,接著,她撫著頭呵呵地笑了起來。
是啊,不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正如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不過,也不是沒有理由。”麗妃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很是認真地問道:“你覺得皇上的相貌怎樣?”
進寶想都不用想,立刻答道:“很美。”
麗妃突然皺起眉頭,聲音隨之變得很哀愁:“是啊,是很美,可是……就是這種讓人窒息的美麗,讓我站在他面前,絲毫感覺不到自己是一個女人。”
進寶一個字一個字地消化她的話。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在女人當中,是醜的,可是在他面前,我自慚形穢的恨不得一頭碰死,在皇上的眼裡,我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但在楊致遠的眼中,我卻是唯一的風景。他和皇上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但他的心中只有我,而皇上的心中是整個天下,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獨佔。”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和楊致遠遠走高飛,也不願做個木偶皇妃。佟昭儀,如果我是你的話,一刻都不會猶豫,立刻跳上他的馬,再也不回頭。”
麗妃的話令進寶詫異地揚起頭,她竟然鼓動她私奔?
是真心還是假意?
不過進寶望著她,她卻唇角含笑地望著獵場的外圍。
久久地,她凝視著麗妃的眼睛,也許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不論臉上如何掩飾,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始終都無法騙到任何人。
忽然之間,麗妃的臉色大變,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猛地瞪大,笑容僵在臉上,彷彿見到鬼似的。
周圍盡是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進寶忙順著她的目光向獵場看去,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瞬間凝結。她忍不住用雙手捂住嘴巴,怕身不由己地叫出聲來。
山坡下的獵場中,祁煜的箭穿過亂跑的野獸,不偏不倚地射中楊致遠的心窩。
楊致遠一臉驚訝地看了看自己心窩上的箭,又向遠遠地山坡上看了看,然後眼睛向上一翻,身子筆直地向後倒去。
進寶忙向身後的麗妃看去。
麗妃臉色煞白,眼睛驚懼地瞪著,彷彿三魂不見了七魄,嘴巴張開,似要喊出聲來,她的身子呈現出不自然地僵硬,卻始終直挺挺地站著,沒有喊出一絲聲音。
遠遠地傳來祁煜高聲的命令:“快傳太醫,一定要救活。”
太醫一路小跑著跑了過去,半天,太醫朝祁煜惋惜地搖了搖頭。
“都是朕不小心,傳朕旨意,厚葬楊致遠。”
麗妃直勾勾地盯著,兩側的袖子不住地抖動,雙眼向上一翻,徑直地向後倒去。
忙有內監扶住麗妃,高聲地叫著:“麗妃娘娘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