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鳳微微噘起嘴,想要開口說話,卻又是一陣咳嗽。
“四娘不是外人,你還是進屋歇著吧。”劉成起身就要扶她進去,張玉鳳卻固執地不動地方。胳膊不著痕跡地掙脫了他的手,劉成垂眸,站著那裡不動。大有一種你不走,我就站著的架勢。
張四娘在兩人之間看了又看,暗罕。這小姑母向來強勢難得有一絲和軟,而姑你向來溫和難得固執。
突然,心底湧出一絲欣喜,顧不得如意端來的熱茶,“小姑母,我扶你進去歇息吧。正好,我還有點話要與你說呢。”
張玉鳳遲疑了一瞬,偷眼瞧了劉成臉色,見其神情鬆動,終點頭由著她扶自己進了後院的屋子。
如意那麼機靈的人,豈會跟著進來。將帶來了節禮一一指與劉成。
屋子裡攏著火盆子,張玉鳳倚在榻上閉目。以為張四娘找她什麼事,等了半晌卻不見人說話,緩緩地睜開眼睛,一怔,“你這是什麼怪表情?”
“呵呵……我就是奇怪,在家的時候都哪次下雪都見不到小姑母去掃雪。如今怎麼變得這麼勤快?”
還不是擔心那個羅鍋子出門方便,可看今天那人的臉色,明明是為了他,他還不領情。
對著這個侄女,張玉鳳哪裡肯將實情講,只咬唇不理。
張四娘卻滿臉戲謔,又言道:“小姑母的頭髮梳得可真好看。”
張玉鳳滿面通紅,一把將頭上的髮簪拔出,一頭青絲鋪散開來,佯怒道:“有話快說,不說就回屋去。”
儘管張玉鳳極力掩飾,可那梳著婦人的髮髻卻是出賣了她。張四娘心裡有數,有些事情不可急功近利,便不再打趣她。只盼著兩人真能把日子過起來。
“今晚小年兒,我要回家去的。不過,走之前我真的有事要與小姑母說呢。”張四娘便將張三娘到訪的事情說了。
聞後,張玉鳳已坐直了身子,沉聲道:“二哥二嫂真是好本事,養出這麼好個姑娘。這樣沒名沒分地跟著去了京城算是什麼事?三娘竟好意思找上你的門。哼,這事兒我得告訴爹去。”
告訴張老爺子又怎麼樣,畢竟已經是分家單過的人。隔著那麼遠,即使是教訓也得人家肯回去才行。
張玉鳳說著,似乎也想到了這點。便又沉默了。
“小姑母,我今天和你說這事兒,可不是想讓你回去告狀的。”張四娘輕嘆一聲,三孃的好壞本身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說的話。三娘那個只會窩裡斗的人,一味地攛掇她去府城。難道僅僅是因為年會?僅僅是因為府城也出現類似的吃食?
以三孃的為人,說話時早就夾槍帶棒的損她了。
沒錯,三娘也的確沒給她好臉。但奇怪的是,四娘回嗆她的時候,她居然也忍住了。
隱忍,這可絕不是張三孃的性格。
三娘一路從鄉下到鎮上,又進縣城,後上京城。如今折返,這一路過往……所經歷的怕是不簡單。同時,黃知縣能從一縣之隅進了京,雖無汙點劣跡,但也無揚名大功,這豈不是更讓人捉摸不透嗎?
“我是想,等小姑母病好了。也該去縣城裡瞧瞧二叔一家了。”張四娘說了這麼一句。
張玉鳳不笨,出了張義光的事情,張玉鳳就已經對二房一家人不滿了。張老爺子死守著鄉下不肯出來。什麼事情都不清楚,不在他掌握。老爺子矇在鼓裡不曉事無妨,她在鎮上離縣城也不算,再不知曉些事可就說不過去了。
不管三娘如何,她到底姓張,都是老爺子的孫女,在黃府裡是個什麼身份,總要給老爺子一個交待。當初三娘去黃府說好的是陪讀,而不是旁的身份。
待到馬車回顧宅的時候,正是鞭炮聲四起之時。
一家人到齊了,一起吃了小年飯。有顧老爺子在,大家都有些拘束。張四娘絲毫沒受影響,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待到散了桌,她才發現,宋氏的拘束卻是另有原因。
飯後,宋氏沒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四孃的房裡。
“娘,有心事?”張四娘見宋氏進屋半晌也不吭聲,問道。
宋氏動了動唇,未語先落淚。
自從離了張家,宋氏已經很少會落淚了。
奈何四娘怎麼問,宋氏都不肯說,拿了帕子捂著嘴落眼淚。
“姑娘,老爺過來了。”如意進來通報的功夫,順子已經急匆匆地跟了進來。
張四娘眯了眯眼睛,看到問題出在順子身上了。
“你來幹什麼?”宋氏見他進屋便把頭一扭,不肯給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