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呢?”
程宗揚賭氣地蹲下來打量屍體。那傢伙瞪著死魚般的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周圍並沒有多少打鬥痕跡,似乎是猝不及防下被小紫一招擊殺。
“看樣子他好像和牛二動過手,你這死丫頭滿腦子壞主意,肯定在中間挑撥離間。我猜你會先對這傢伙說牛二把他賣了,正帶人往這邊來,然後又告訴牛二這傢伙要殺他滅口,把牛二那潑皮騙得死心蹋地。對不對?”
“程頭兒,你好像聰明一點了哦。”
“跟著小姨,我腦筋也靈光多了。說吧,這傢伙是誰?可別說你沒摸清他的底細就把他殺了。”
小紫踢開屍體,露出他身下一塊玉佩。
程宗揚眼角跳了一下,“太乙真宗!”
第四章萬貫陶賈
晴州城南,膳翼社隱秘的宅院內。
程宗揚抹著鼻血從廳中出來,臉上卻帶著得意笑容。他伸出手指朝小紫擺了個勝利的手勢,狂笑道:“媽的!捱了孟老大一二天打,今天終於讓我找到機會給了他一記狠的!哈哈哈哈!”
小紫剛做半個鬼臉,又連忙擺出淑女樣子,露出連小貓都能迷倒的純美笑容,細聲細氣地說道:“公子辛苦了。”
程宗揚道:“剛學的撩陰腿!我用上十成力氣這麼一踢!哈哈!孟老大就是鐵打的也得有兩天起不了身!痛快啊痛快!”
背後傳來一聲冷哼:“誰說的?”
孟非卿負著雙手,糾髯怒張,雄獅般從堂內出來,沉聲道:“你的腿法全無根基,要從基本功練起。每天先紮上兩個時辰的馬步,再練一個時辰的梅花樁校正步法。”
“孟老大,你是故意整我吧?”
“臧修!”
孟非卿道:“拿兩個一百斤的鐵錠,等程公子練功時給程公子戴上。扎馬步時手也別閒著,把沙盤取來,讓程公子堆出江州一帶的地形。三天之後我要考較他的軍事課。”
程宗揚大喝一聲,“猛虎掏心!”
“鐵騎渡江!”
孟非卿暴喝聲中,雙掌推出。
沒等程宗揚看清他怎麼出手,身體彷彿撞上一群狂親的鐵馬,然後又被無數鐵蹄踏過。
孟非卿輕鬆地拍了拍手,溫言道:“今天課就上到這兒,起來吧。”
程宗揚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老大,你打死我算了。”
“那怎麼成?”
孟非卿搓著雙手,樂呵呵說道:“今天還有事要請公子爺幫忙呢。”
“我都被你毆打得不成|人形,還幫忙?沒搞錯吧?”
“看你說的,我今天不是沒打你臉嗎?走吧,江州之戰能不能打贏就看兄弟你了。”
小紫笑盈盈道:“公子馬到成功。”
“借姑娘吉言。程兄弟,請。”
程宗揚坐起來,“借錢?”
孟非卿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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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朝晴州錢莊雲集的寶泉巷駛去。程宗揚擦著鼻子的血跡,一邊道:“還差多少?”
“一半。”
孟非卿道:“本來已經談好,但賈師憲鐵腕封鎖雲水,讓陶氏又猶豫起來,遲遲沒有付款。”
“底線在哪兒?”
“二十萬金銖,實付十萬四千,只要能借到,我把人頭押給他們都行。”
程宗揚嘆口氣:“老大,你把底線放這麼寬,陶氏不趁機狠敲你一筆才是傻子。這樣吧,我來跟他們談,你給我打包票就行。”
孟非卿也不客氣,“反正這也是你的事。”
“先說清楚,我沒答應跟你們一起扯旗造反。”
“我們不過是借一塊地,給兄弟們一個落腳的地方,又不招誰惹誰。賈師憲想跟我們過不去,我們總不能當縮頭烏龜吧?”
陶氏錢莊與現代銀行完全不同,沒有寬敞明亮的營業大廳,只有一排陰暗的小房子。為了安全,房間沒有開窗,僅有的一扇小門也常年掩著。房內櫃檯足有一人高,客戶要踮起腳尖才能與柵欄後態度冷淡的朝奉對話。
孟非卿道:“這是陶氏錢莊的總號,你別看它冷冷清清,隨便一筆帳目都不低於一千金銖,每月進出帳目以百萬計。沒有上萬金銖的身家根本進不來。”
“怪不得呢。”
程宗揚道:“這種環境,換成散戶早被嚇跑了。”
一名上了年紀的朝奉不言聲地開啟一道小門。兩人彎腰進門,跟著老朝奉在狹窄甬道間彎彎曲曲走著。兩旁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