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又是一出孫李內訌。縱是雙方打不起來,吳三桂手下收編的那些原大西軍將領恐怕也一個個會心中動搖,不會再老老實實的聽吳三桂差遣。也就是說,就算李定國回來後什麼也不做,他的存在對於吳三桂好不容易收編的十數萬大軍都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但吳三桂既然打出了復明旗號,同樣也沒道理對李定國大打出手,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李定國堵在邊外,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其部下一些大西軍降將固然心底還念著李晉王的好,隔山隔水的,也只能將這舊情壓在心底,不致生出對吳三桂的離心。如此一來,等到北方大局底定,李定國縱是回國,也斷然不可能再蓋過擁有驅逐滿韃、光復中原、收復故都,又有天子在手的吳三桂。
手上還有一個偽帝的江南賊秀才都不能,況只剩數千殘兵的李定國。
只是誰也不曾料到,滿懷雄心壯志,一心想為自己那個名義上的學生打下一片天地,從而在未來能夠徹底洗刷自己曾當過“漢奸”惡名的洪承疇,卻在吳三桂兵臨西安城下時“鞠躬盡瘁”了。
洪承疇的死,打亂了吳三桂的部署,也擾亂了吳三桂的心跡,同樣也讓一心要為老師出力的林天擎慌了手腳。好在吳三桂那邊進展也算順利,雖然在潼關耽擱了一段時間,但終是成功拿下潼關兵進中原,若無意外,洪承疇生前為吳三桂謀劃的先進北。京之策當能圓滿,這樣他這個學生也能繼續克復老師未完成的事業。
洪承疇死後,吳三桂讓滇南宣撫使王宣主持西南政務,這王宣原就是永朝官,洪承疇為了招攬永舊官,將這王宣提出來當馬骨,效果十分的好,招來了不少原永朝逃散的官員。甚至連原先擁戴孫可望的方於宣和任撰等人也從各自的藏身地出來為吳三桂效力。
不過吳三桂雖讓王宣主持西南政務,但實際上王宣卻管不了具體的事務,只是掛個虛名。雲南和貴州的軍政要務仍是由林天擎和張國柱負責。王宣也知道自己和貴陽行宮裡的天子一樣,不過是個傀儡,供人看的擺設,所以倒也沒有什麼爭權奪利之心,這樣一來,也算相安無事。
貴州這邊主要是張國柱負責,雲南這邊林天擎治政可以,但管軍不行,所以對李定國部的監視和堵截主要是昆明總兵張大元負責。
張大元當年和王輔臣一樣,都是順治帝賜給洪承疇的侍衛,不過現在王輔臣這個馬鷂子已經改投新主,聽說在太平軍中都封了伯,深得賊秀才信重,常對人言,這馬鷂子就是他的馬上第一將,當年的常山趙子龍。
同為侍衛出身,論武藝,張大元並不弱於王輔臣,因此對於賊秀才在江南所說的話,十分不以為然。總覺得真要比誰是馬上第一將,他張大元未必就輸給王輔臣。只是他在昆明,王輔臣在江南,想比也比不了。
只是張大元不曾想到,他雖然沒能和遠在江南的王輔臣一較高下,卻馬上要和攻入貴州的太平軍其他將領較量了。
貴陽失守,吳三輔、張國柱帶著朱由榔逃往四川,雲南和貴州的通道在第一時間就被太平軍的一個鎮給堵住,隨後又有一個鎮的太平軍和不低於萬人的降兵趕了過來,一下就將雲南的三萬吳軍出滇道路給封死了。
雲南現在和北方的音訊全部隔絕,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滇南宣撫使王宣出於“保駕”的心態,強烈要求林天擎發兵北上,收復貴陽。林天擎不知道能不能打,便問張大元的意思,張大元卻說打不得,因為太平軍的防線太堅固,又有不少火器和火炮,強攻硬打的話,就憑雲南的這點兵馬,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消耗怠盡。
張大元是昆明總兵,又是實際帶兵的大將,他說不能打,林天擎自不會逼他硬打。他只能將希望放在吳三桂知道訊息後馬上派大軍回援,這樣雲南的吳軍和從四川過來的吳軍兩相夾擊,初入貴州的太平軍立足未穩,說不得就會退兵。
一天兩天過去,半個月過去,林天擎一直沒有收到前線傳來的利好訊息。等到第23天時,派出去的一個細作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才將情報送了回來。
朱由榔身死,譚弘、塔新策等叛變,四川巡撫高民瞻退守重慶,從西安趕來的提督高啟隆等也縮回了保寧,川東和川南幾座要點相繼被太平軍和明慶陽王馮雙禮的兵馬佔領。
朱由榔的死訊讓林天擎半天沒回過神來,等他清醒過來時,卻想到的不是永這一死,吳三桂和他們這些人失去了復明名義,而是想到吳三桂不可能再派兵入滇,援救雲南了。
換作林天擎,在知道朱由榔已經死了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顧一切往北方打,